两人相对无言,各自沉默,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在喊:“着火啦!着火啦!”
他们同时扭头朝窗外看去,见火光连天,映在窗前,凡人们奔走呼号,一片嘈杂混乱中,阿渡听见他们在喊:“倒海帮着火啦!”
阿渡闻言一惊,转头望向赵不执,却见对方与她一样神色震惊。
她并不知道,赵不执带她一路飞逃,落脚处正是觅仙府下的一处城镇,这里紧邻倒海帮,所以几乎与那片火势连在了一起。
赵不执翻身而起,御起飞剑,习惯性地拉上阿渡,就要往火灾处赶,触碰到阿渡衣袖,这才反应过来,他明白阿渡此刻心情复杂,一时之间,竟是犹豫,不知该不该像从前一样。
阿渡却反手握住了他,跳上飞剑,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去看看!”
他们冲出客栈,果然见眼前火势蔓延,点亮了整片天空,赵不执带着阿渡向倒海帮地方向疾冲,远远看见凡人们提着水桶忙碌地往火海中倒水,可是任凭他们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火势不但不灭,反而越烧越旺。
阿渡眼见着曾经如宫殿般连绵成片的倒海帮在肆意燃烧,可奇怪的是,倒海帮中原本帮众无数,却根本没有人出来救火,火场里安安静静,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赵不执随手捏了一个避火决,带着阿渡向火场里冲,一路绕过在火中坍塌的屋瓦,穿梭在一个人也没有的倒海帮中,来到了灵玉的丹房所在。
阿渡还记得,这里是倒海帮的禁地,原本有许多弟子值守,不让任何人靠近。可是眼下,丹房门前空空荡荡,从门窗里喷出剧烈的火焰,显然是火势的发生地。
“小心!”赵不执提醒一声,带着阿渡冲进丹房,他们原本以为火势是因为丹房失火,打算先从源头灭掉火焰,谁知,一进丹房,却看见一道人影孤零零站在里面,无视于身周火焰,口中不断低喃。
“汀兰?”阿渡和赵不执同时惊讶出声。
阿渡跳下飞剑,几步走到汀兰面前,拉起她,想要将她带离,哪知对方像使了千斤坠一般,她先是一拉,没有拉动,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带上飞剑。
“你带着她出火场!”阿渡如此说完,自己御风而起,追随赵不执二人冲出火场。
汀兰神色呆滞,口中一直低喃:“假的,都是假的……”
他们在安全的地方落地,阿渡询问:“什么是假的?”
汀兰的眼睛失去了光泽,她机械的转动着眼珠,望向阿渡,忽然扯出一丝笑来,她道:“仙是假的,凡也是假的;善是假的,恶也是假的;你是假的,我也是假的……这世界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你在说什么?”阿渡越听越糊涂,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赵不执立起手刀,将汀兰打晕,道:“她可能受了什么刺激,一时失了神智。那把火是她用本命精火放的,所以凡人没办法灭火,我也无法消灭。为今之计,只有将倒海帮搬到海上,任由其燃烧,避免火势向其他地方扩散,殃及无辜。”
阿渡点头同意,两人放下汀兰,赵不执以指为笔,凌空画下几笔符箓,便听轰隆隆的巨响,整座倒海帮连根拔起,升上天空。
火焰随着建筑的抬高也随之升空,远处看去,仿佛燃烧的天国坠落,熊熊的火焰随着倒海帮建筑一同向海边移动,阿渡第一次看见赵不执因为体力透支,额上渗出汗来,连忙使出神力,帮助他将倒海帮运到海上。
“轰隆!”
倒海帮整片坠落在海上,犹如一座燃烧的孤岛,汀兰的本命精火毫不畏水,依然在熊熊燃烧。火光倒影在阿渡的眼中,她听见倒海帮燃烧时“荜拨”作响,空气中浮起了黑灰,纷纷扬扬落在人的身上。
赵不执喘息着停下来,皱眉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