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骗我,我真的见到岐渊了。”
赵不执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问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有。”阿渡摇了摇头,发梢蹭在赵不执的脖子,令他感到一丝丝的痒,“我没能和他说上话,只是,看到了他的过往生平。我知道他为什么发疯了。”
“为什么?”
“因为欲望。”阿渡轻声道,“我从前只道,万物生灵,都有其渴求。牲畜想要裹腹,凡人想要温饱,修士想要成仙,我不知道,原来即便是神族,也有他们的欲望。他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便想凌驾在苍生之上,永坐神坛。岐渊他……因为对抗这种欲望而疯魔。”
赵不执默了默,阿渡语焉不详,更多只是感慨,他从这只言片语中听不出前因后果,原本该问个清楚。可是他敏感地察觉出阿渡对岐渊的态度转变,一时之间,竟觉得心底发涩,什么也问不出口。
“而人类啊,如今已是生灵之长,面临着和神族当年一样的境遇,求仙问道,求的是什么,问的又是什么?”阿渡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你师父修了三百年,或许也没有答案吧。他想要长生,就如同过去无数站在巅峰上的人一样,所以他会为了长生来害我。”
赵不执理解阿渡此刻对师父的厌恶,可他直觉地认为,那不是事情的真相。
他之前从未向外人透露过阿渡神女的身份,即便大师兄见到了阿渡,把消息传回宗门,其他人也不过以为,她是哪家仙子。师父见到阿渡,看出她是神女不足为奇,可是,他如何能提前布局,配合着阿渡闭关,正好灵狐宫就出了事,将他引开?
他想了一路了,无论如何都解释不通。
阿渡见赵不执沉默,也安静了下来。他们一路无言,来到了一个凡人的城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店主见他们浑身是血,吓了一跳,忙不迭招呼着小二为他们烧水,巴巴地送了上来。
阿渡梳洗完毕,原本想倒头就睡,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她听见隔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连忙也打开门走出去,见赵不执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失神地看着楼下。
阿渡也走到他身边,见一楼的大厅里有一个圆台,上面坐着一位说书人,似乎正在说近日的新闻,他说得唾沫横飞、神采飞扬,周围围了一圈听众,也听得如痴如醉,到精彩处,纷纷鼓掌应和,好不热闹!
阿渡一开始只是瞧个热闹,渐渐得却被说书人所说的内容所吸引。他说起话来辞藻华丽比喻夸张,正在说一个仙君堕落的故事,就是这故事,好像有点熟悉……
说,有一位仙君本是当世第一仙门的首徒,却爱上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女,为了妖女,他竟然与师门对抗,不惜出手打伤了师兄,甚至公然忤逆师父,不顾一切的和妖女私奔!
这故事真是令人闻之愤愤,不知那妖女究竟有何手段,竟然迷惑仙君,也不知那仙君究竟为何堕落,放着第一仙门的宗门首徒不做,也要随妖女私奔!
第一仙门……
宗门首徒……
阿渡忍了又忍,没有忍住侧头去看赵不执,只见对方原本面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放在栏杆上的手握进了,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只听楼下说书人道:“诸位应该也猜到了,这仙君就出自于蓬莱仙宗,如今,蓬莱仙宗已经飞书传到各处,斥责这位曾经的首徒背叛师门,罪不容恕,已经将他逐出师门啦!”
台下人纷纷发出“哦!”的惊叹,大家议论纷纷,有人为蓬莱仙宗不平,有人为仙君不值,却众口一致地批判:“都怪那妖女兴风作浪,该被蓬莱仙宗抓起来,以儆效尤!”
阿渡被骂得眼前一黑,气急道:“赵不执,听听,他们这说的是什么话……”
她的火还没发出来,却见赵不执忽然脱力,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