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执温凉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在他的引导下,阿渡渐渐放松了自己,她试探性的放下自己捂住耳朵的双手,一瞬间,刺耳的鬼嚎冲进耳中,她又连忙捂住。
赵不执道:“别怕,我在这里。”
阿渡闭着眼睛,摒除杂念,尽量回想自己生命中那些开心的瞬间。
年幼时妈妈将她抱在怀中,年少时和伙伴们乘坐旋转木马,读书时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毕业后拿到了不错的offer……
她在脑海中,像走马灯似的把生平之所乐都过了一遍。
而在赵不执的视线中,堆叠的血肉渐渐消失,冤魂和枯骨都不见了,世界归于彩色,不时有新奇的事物闪过。
赵不执看见扎着两个小辫的阿渡蹒跚着扑进妈妈的怀中,看见斑斓的灯光射在彩绘的大马,看见阿渡背着行李走进一扇雄伟的大门,看见她看着一面发光的灵器开怀大笑……
赵不执静静旁观着,看着这些从没见过的事物和从没有见过的阿渡一一呈现,她的心魔幻境逐渐归于平静,忽然,庞杂的时光碎片里出现了一抹白色。
那是一块洁白无瑕的巨大玉石,在工匠手中逐渐露出人形,看不出雕刻下究竟是何面目,赵不执的目光被人像前两道背影吸引了。
“阿渡……”赵不执喃喃道。
站在雕像前的那道倩影正是阿渡,而另一位是……
赵不执定睛去看,这时,阿渡听觉鬼声平息,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她睁眼的瞬间,那些她幻想出来抵抗恐惧的美梦一下子消散,幻境中空空荡荡,只剩一条发光的甬道,和站在甬道前的赵不执。
阿渡轻轻吐出一口气,微笑着望过来,眸光盈盈闪动:“赵不执,谢谢你。”
“噗通!噗通!”
赵不执感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得加快了,而他清楚的知道,这种变化,并非来自于77的控制。
他轻咳一声,转身看身后的甬道:“看来,这里就是心魔幻境中的出口。”
阿渡“咦”了一声:“既然这里是我的心魔幻境,为什么会出现别人的生平?”
赵不执闻言看去,见甬道中光幕上闪动着一位男童,他道:“我们方才撞破了魔物的诞生,掉进了他的魔障里。它以自己的心魔为基底,搭建起一棵幻境之树,你的也好,我的也好,所有人的心魔幻境,都像是长在这棵树上的果实,必然会连接上属于魔物的枝干。”
“所以,这里是魔物的生平?”
“我不知道。”赵不执踏入其中,“看看便知。”
这是一个男人的故事。
他姓夏,出生在一个小富之家,生来玉雪可爱,望之聪慧,长辈为他取名弘文,期待他读书能有所成,可是直到三岁,他依旧口不能言。
父母带他访遍名医,都说他没有问题,无从对症。只有一位云游的道人说,夏弘文没有开口,非是身体问题,而是机缘未到。
道人指点他们去拜祭村口镇守数百年的榕树。
“榕树?”阿渡敏感的抓住榕树二字,自她进入心魔幻境,榕树出现的也未免过于频繁了。
果然,下一秒,画面转换,夏弘文出现在榕树旁,那棵榕树粗壮,独木成林,正是他们一进入幻境中所见到的那棵。
夏弘文的父母许下让他开口说话的愿望,将红色的丝带系在树枝上,便带着他回家了。
没想到,第二日,夏弘文就开口说话了。
夏家惊喜交加,敲锣打鼓地向榕树拜祭香火,连声道谢,村人们闻言,也纷纷前去榕树下许愿,榕树有求必应的名声渐渐传开,还愿的香客们还筹资建了一间榕树观。
夏弘文开口后,逐渐显露出符合他名字的聪慧来,他虽三岁才言,可五岁能诵,七岁能诗,逐渐长成了十里八乡出名的神童。
他常听父母说起自己三岁时,被榕树赐福,开口说话的故事,心中也对榕树多有亲近,总爱去榕树下坐着,一看书就是一整天。以至于,后来榕树观修建起来,有村民还戏谑地称他为榕树观主。
夏弘文欣然受之,往榕树观跑的更勤,渐渐的,他发现,榕树观中白日里往来如织,到了夜晚,也十分热闹。
榕树根壮,盘踞出许多中空的树洞,原来里面还躲着许多小动物,它们白天畏人,不敢轻易出来,到了晚上便出来活动,夏弘文见得多了,就给它们带食物,相处久了,榕树观中的动物们也对他十分亲近。
这其中,一只小狐狸与他最为亲昵。
看到这里,赵不执道:“这不是普通的狐狸,它快要修炼成人了。”
“狐妖?”刹那间,阿渡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部聊斋,书生配狐妖,好经典的剧情!她问,“你怎么知道?”
“狐类性灵,最受天道偏爱,每有所成,就会遭受一道雷劫,额心长出一道雷纹。你看,这只狐狸额前已有两道雷纹,三道雷劫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