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判罚界的大街上,薛易也思考了一会儿。
别说,余序的话提醒她了。
总的来说,薛易也是个狠人。
本来她只准备留下来想想接下来那两条路线分别怎么做。
但如果,她能赶紧完成剩下那几千的量,接下来干什么她都算是一身轻松了。
这么决定了以后,她掏出虎头人给的那张判罚堂的单子,准备把没去过的都去一遍。
刚选定一个堂,跟着脚底的箭头走了两步,迎面就遇上了蛇头人。
“薛庭长,今天查得怎么样?”
“还行,大概有数了。”薛易也答道。
“那不错啊,看来你要帮着解决这个问题了。”蛇头人面上显然是高兴的。
看蛇头人的表情,薛易也不禁问道:“你其实应该也挺关注这个问题吧,或者说,你有没有什么线索呢?”
蛇头人会心一笑,说:“不能说是线索吧。但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这个情况始终可以存在。”
“因为你们工作流程或者整体系统上都有问题,至少有些漏洞。”薛易也快速说出了心中的推想。
“哎?你怎么知道?”蛇头人有些诧异。
“就看看你们那个结案数据那一层,有人吗?”薛易也十分无语地解释道,“工作时间,但凡有人觉得那个结案数据重要,都不至于没人看着吧?今天我要是想改个大案的数据,简直是轻轻松松。我们五个人甚至可以改一堆,比背后搞破坏的人效率还高。”
“对对对,你说的这点我也知道。不过也不是因为我们不看重那些数据,”蛇头人脸上浮现一丝自豪,“在我们这个地方,大家本来就是来判这宇宙间复杂的善恶,我们都默认来这里的人心中有你们所说的‘道德’。就有点像你们说的那个,家家户户可以不锁门的那个……”
蛇头人突然想不起来这“中文”该怎么说。
“夜不闭户,道不拾遗。”薛易也说。
“对,就是这个。我们是这样以为的。可谁知道有人还真不是呢。”蛇头人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在骂那个人“不争气”。
他们这么想,在薛易也看来倒也不奇怪。蛇头人的话并没有错,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算不上什么社会标准的“大好人”,甚至没那么热心肠,可真轮到要分清是非的时候,她心里当然还记得所谓的“道德”。
他们四个人,加一只猫,其实都是这样。
包括薛易也去的那些判罚堂,就算判案的准则各有不同,大家至少不会想给这世上多添几分“恶”。
可这么一想,逻辑又合不太上。
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那这地方到底有谁不是这样的,才会不停地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呢?
于是薛易也便问:“照你这么说,你觉得,你们判罚界,还有谁是那个意外呢?”
蛇头人立刻摇摇头说:“这个,我想过,真想不到。”
“看来靠你们是不行了。那我只好拿我人类那一套来玩一玩了。”薛易也嘴角闪过一抹笑。
“哦?你准备怎么做?”蛇头人好奇地问道。
“简单啊,第一步,我先请问,你们这存在类似‘监控’的东西吗?”
“监控啊,我知道我知道,那个东西没有,毕竟我们都夜不闭户道不拾遗了,谁还想着整出一个‘监控’呀?”蛇头人又是一脸骄傲地看着薛易也。
“我想也是。奇幻与复古并存,你们这地方是真有点意思。”薛易也话里有话地表示认可。
“所以这第一步是不行了,薛庭长,第二步呢?”蛇头人两手抱胸,仿佛在考薛易也。
“第二步,入乡随俗,我也学着复古一点。我去守株待兔。”
蛇头人觉得不太靠谱,便说:“那你怎么知道那人什么时候来呢?你打算等多久等他来呢?”
薛易也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没事,你们这的时间跟我们比,我在这待再久,出去不过那么点时间。本来我还准备去其他堂打打工刷刷量,现在我决定花一点时间尝试守株待兔。随缘吧,等到我不想等了再说。”
“你还真是随心所欲。行吧,你去等,真抓着了可得给我们大家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争气!”蛇头人愤愤地剁了一下脚,转而又平复了情绪,礼貌地跟薛易也道了别。
“这的人还真有趣。不能说是固化,应该说是理想得很美好。”薛易也边走边笑着自言自语。
很快,她重新来到了结案数据那一层。
依旧没有人。
她站在门口估量了一下视野,用手指作尺,估计了一下大致的死角,便朝着那个视线盲区的桌子走过去,接着一屁股坐在桌子底下,开始了她人生难得的守株待兔。
这人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薛易也心想,这辈子活到现在,除了必要的等待,她还真没主动等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