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殿在水云天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它独居漱玉林的西南角,位处偏僻,平日与众仙并无太多交集,却又偏偏掌管着仙族下凡历劫的命簿。
更为特别的是,它先后两任主管人都曾在水云天掀起哗然大波。首先是以司命殿为封号的司命星君私放罪龙长渊,为爱叛出水云天;而后她的继任者又在分宫大典中被揭露是月族奸细,跟月尊叛逃。接连两任出事让司命殿的风评由此一落千丈,即便后面再换主人,境况也没有多少改变。
但小山从没想过离开这里。
“小山?”司命殿的新任管理者慢悠悠从房里踱出,看到小山后,笑眯眯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起这么早呀?”
“灵泽仙君早!”
小山连忙毕恭毕敬地给她回礼。虽然对方并不在乎,但小山和其他小伙伴能在这五十年里跨过最后一关成功化形,灵泽仙子带过来的飞金法器功不可没。现在那颗可以媲美金乌的小太阳还悬挂在命格树的顶端,为整个司命殿提供和煦的日照。就算灵泽仙君并不在乎,小山也不会忘记对方的恩情。
灵泽仙君摆了摆手,让小山无需多礼,还给了她一点小零嘴。然后她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大天台走去。
小山也跟了过去。她走在灵泽仙君身后,一直看着对方的背影。
灵泽仙君给小山的感觉,和司命星君很像,一样都是懒懒散散的。只是司命星君的懒散,是因为她爱喝酒,总把自己喝到醉醺醺的;而灵泽仙子的懒散,则是喜欢发呆,还特地在命格树下架了一张软榻,天天躺在软榻上,也不喝酒,也不做其他事,就只是看着云海发呆。小山记得自己曾经问她仙君在看什么,仙君的回答让她摸不着头脑,说是在看天气。
小山望着灵泽仙君走到命格树下,打了个响指,而后一如既往又躺上了软榻。悬挂在命格树顶端的飞金旋转起来,点点金光仿若天女散花。在小山的注视下,这些金光落到案桌旁堆积的命簿上,命簿就仿佛有生命一样,自己把自己修复好、分门别类,然后再主动飘到命格树上挂好。
别的不敢说,小山唯一能肯定的是,灵泽仙君绝对很厉害。
“小山,门外来客了,你去看看吧。”
突然地,灵泽仙君如此吩咐道。小山愣了一瞬,连忙答应,听从她的指示带上了放在托盘里的一叠命簿叶。
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门铃响了。她走到门前定睛一看,便看到了一群仙侍,他们肩上的铭牌昭示了他们从属的仙宫。他们也看到了小山。
“爬山虎?”为首的人把小山打量了一遍,直接命令道。“赶快把调阅的命簿拿过来,上神的事可不是你这个花草精灵能耽误的。”
小山并不喜欢对方的眼神,冷冷的高高在上的,仿佛她是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她也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地把东西交过去就罢了。
这群仙侍显然没想过小山居然早有准备,他们狐疑地对视一眼,然后当着小山的面点数起来。
小山并不想再呆在这些人面前,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走。交接的过程并不安静,有几人站在后头,距离有点遥远,但也不妨碍小山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月族奸细之前可是在司命殿,万一这些花草精灵还有异心怎么办?灵泽仙君怎么愿意来这里?”
“……据说是为了她妹妹,就是布雨司那个被贬下凡的罪仙雨霖……”
“……之前不是传闻说司命殿那个奸细就是神女吗?现在神女阁下都来了好几天,也没见她来司命殿,看来都是谣言……”
小山知道面对这些人,她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听不理不信,她之前都是这么做的。可她这次做不到了。
小兰花的事她一直都记得,却也一直不相信族里的传闻。她是和小兰花一起长大的,对方到底有多天真多单纯她再明白不过了,这么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是通奸月族的叛徒?
可是谁也没有去帮小兰花。与小兰花朝夕相处的只有她们这些没花形的花草,但没人愿意来司命殿听她们说话。
神女与小兰花的传闻她也听过,但其他仙族多半是当笑话来说的,她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现在,神女或许就在眼前!
“等等!”眼看这些人就要离去,她连忙开口,声线都控制不住地带点颤抖。“不好意思,你们刚才说,息兰神女也在水云天?”
“与你何干?”对方非常不屑,丝毫没有在别人面前说小话的愧疚。他们只是昂起下巴,连眼神也没有分给小山。“神女阁下高贵圣洁,岂是你一棵杂草也能开口谈及的?”
他们毫不犹豫地走了,只留下小山在原地。
传进耳朵的脚步声与往日有点不同,灵泽仙君起身转头,就看见一脸沉郁的小山。
灵泽仙君挑了挑眉,在她的印象里,这孩子一直都是开朗活泼的,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小山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