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停了。
她也消失了。
看着那刺眼的阳光，东方青苍眼前一阵发黑，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忽然贯穿了胸腹，拉回他快要涣散的神智。
月尊忍不住咳嗽，感觉有股热流正在涌上喉咙。他下意识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腰腹，迟钝的指尖却摸到了一片湿腻。
他茫然低头，模糊的视线影影绰绰，还是看到了那抹不该有的红。
他迟钝抬头，像个年迈老人般，慢吞吞的移动眼珠，才看见刚刚带走爱人的，不过是半截承影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成了深埋黄沙的古物。
小兰花，他心想着，我好像要辜负你了。
红色正在逐渐扩大。
“小兰花！”
有另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跑来，东方青苍尽力凝住阵阵发黑的视域，才看清了来者。
是长珩。
一阵光自这个区域浮起，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暗淡微弱。有一人跪在沙地里，用双手捧住了那道光，见证了王的离逝。
……………………
万天之墟总是安静的，这里吞噬了一切光芒，只余下黑暗。
长珩坐在小船上，看着眼前这条不该有的忘川，摇摇晃晃的，往目的地漂去。船上还备了鲜花饼，他曾经在司命殿和苍盐海见过，现在才有机会尝一尝。
很甜。
很难想象，这会是东方青苍喜欢的味道。长珩慢慢咬着，忽然想起人间的东方兄，倒也觉得不难理解了。
他走上司命殿，一路烛光铺了满地，照亮了那个人，小兰花的师父，司命仙君。
长珩看到司命的神情有点惊讶，还特地看了看他身后，然后问道：“只有你一人？”
“不，”他答道，捧出了一路以心脉相护的元神。“还有她。”
他还记得小兰花曾经灿烂的笑容，也记得东方青苍油尽灯枯的模样，记得那人临死前拼尽所有力气，从心海里把最后一线生机剜出来交给他。
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希望，而他必须将这个希望复活。
司命怅然一叹，便知生死已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