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县的预选赛除了决赛都是在工作日进行,对于大部分体育少年来说可谓喜事一件——在上课时间打球,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但对毕业生,特别是天海这种有偏差值追求的毕业生、或者是桥本这种成绩岌岌可危的毕业来说,那实在是称不上好消息,这意味着她们在周末的时候要额外付出时间来补落下的功课。
北川第一豪气地租了两辆车给排球部用于比赛出行,男排一辆,女排一辆。每辆车包括监督、教练跟替补队员只装了十六个人,相当精简。
毕竟只是第一轮比赛,对手也不是强校,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是不必过于紧张的。于是天海坐上车之后就戴上耳机开始默背英语单词,任谁看了都得佩服一句认真努力。
这一次的首发阵容除了朝雾,其它都是二三年级的选手,在第一轮比赛面前显得游刃有余。
到了体育馆之后不可避免地会遇上有过练习赛的老对手,天海作为队长,理所当然承担起了社交任务,笑盈盈地与各校队长打招呼,完全是家长的风范。
因为去年的比赛北川第一拿到了亚军,所以首轮轮空,她们得到了充足的热身时间,等轮到她们上场的时候已经是彻底活动开的状态了。
桥本的状态绝佳,天海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给出的托球可以说是精确无误,她火力全开,把对手自由人的手臂都给轰红了一大片。
眼见拦网根本拦不住,为了减轻自由人的压力,对面不得不专门分出两个人在后排专门负责接球,只要球不落地,就还有赢的希望。
最后一球从黑柳手臂上垫出,卸去大半力量后准确地落在二传所在的位置,天海举起双手,一个稳稳的、托向王牌的传球——桥本高高跃起,手臂猛地挥下!
比赛以大比分2:0,小比分25:18,25:19的成绩宣告了终结。
北川第一获胜!
回程的车上,桥本拿了件外套蒙住眼睛之后就旁若无人地呼呼大睡了,天海也有些疲倦,其它队员却很兴奋,让她完全没有睡着的机会——毕竟不是谁都能拥有在嘈杂环境中睡着的能力。
回到学校后,白河简单总结了一下今天的比赛,又对明天的战术进行了安排布置后才放人。天海一肘子怼醒昏昏欲睡的桥本,背上背包准备走人。
“天海前辈。”一个明显稚嫩的声音,朝雾叫住了她,“等会可以一起回家吗?”不像是友好的邀约,更像是有话要说。
黑柳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在朝雾与天海之间来回扫视一遍,才拖着几乎要软在地上的桥本离开。
黑柳对她摇了摇手机——有事联系。
说起来作为部长,天海还没怎么有机会跟朝雾深入的接触,此时意味不明的邀请倒是正中下怀,她爽快地同意了。
早已过了放学的时间,校道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只零星有几个练耐力的人在跑步,一阵风似的吹过。
“天海前辈,您不觉得桥本前辈有些太累了吗?”朝雾是个直性子,在她迂回取得了跟天海独处的空间后,便连寒暄都没有直接进入了主题。
对队里的王牌来说,桥本打了两场可以称之为碾压局的比赛就累得在车上睡死过去的行为是非常罕见的。
当然,她的意思并不是桥本的体力有问题,而是说作为二传的天海,是否给桥本托了太多的球,导致她的体力消耗巨大。
“我大概算了一下,平均一场比赛桥本前辈的扣球次数达到了三十次,哪怕她是队里的王牌也不应该承受那么大的压力。”朝雾的声音平稳,“同为主攻手的小林前辈只有十五次,剩下的人就更少了。”
“如果是出于第一场比赛要得到绝对胜利来给团队增添信心的考虑,是否只有把王牌榨干这一个选项?”
作为一个后辈而言,朝雾的话非常的不尊重,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即使是向来笑脸迎人的天海也不可避免地在某个瞬间起了烦躁的情绪。
现在连风声都没有了,校道上只有她们两个人踩到落叶的声音,越发显得静悄悄的。
“你很敏锐。”天海先表达了对后辈的佩服,然后爽快地承认,“是我偷懒了。”
比起被戳穿后的辩解,不如实话实说来的爽利。
虽然她的确想要通过一个碾压式的胜利来鼓舞军心,但把桥本累的够呛也是个不可逃避的事实。
“身为二传不想着组织多样的进攻,而只一味想要依靠王牌的强攻来取得胜利……你想这么说对吧?”天海说。
以队伍里王牌的扣球来得分是最简单的获胜方式,白河麾下的北川第一女排就是以主攻手为核心的队伍,或者说大部分球队都是这样——用整支球队来为王牌开辟道路。
但她也一直也有将自己脑中的战术构想付诸行动,因为她认知里的二传是队伍的大脑、司令塔,是一切进攻的最高指挥者,而不是单纯将球传给王牌的“中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