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练发球的缘故,天海最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体育馆的人,于是理所当然地承担了锁门的重任。
沉重的门锁与铁门碰撞的声音,在傍晚安静的校园里显得尤为突兀。
天海的脑子里忽然不合时宜地冒出了每个学校都会有的深夜传说,前几天部里还有三年级的学姐煞有其事地拿这个吓唬一年级的学妹,美其名曰“校园文化传承”。
何等无耻的发言。
天海一边走一边翻看手机里的简讯,有两个未读信息,一条来自半小时前:
『天海叔叔今晚是不是不在家?妈妈问你晚饭要来我家吃吗?——from岩泉一』
一条来自五分钟前:
『饭快做好了,你结束直接来我家。——from岩泉一』
天海淡定地将手机放回口袋。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
岩泉妈妈的手艺很好,天海毫不客气地吃了一大碗饭,目光恋恋不舍地在剩余的菜上划过后才礼貌道谢。
岩泉侧过头:“还要装饭吗?”
天海一直觉得岩泉是同龄人中最体贴的,从来不觉得她作为女生拥有比肩男生的饭量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如果是及川的话,他一定会阴阳怪气说像她这样的大胃王肯定找不到男朋友。
“已经吃饱了。”天海老实地说。
岩泉点头,熟练地开始收拾碗筷,天海则跟岩泉妈妈坐到沙发上闲聊去了。
岩泉妈妈是看着天海长大的,早把她当女儿看待,拉着手仔细地询问她的近况,天海也很享受跟年长女性聊天的感觉,乖巧地一一作答。
岩泉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自家妈妈与天海一副亲母女的和乐氛围,不由有些无奈,“没有人关心一下刚洗完碗的可怜中学生是不是有点过分?”
“小岩也学得跟及川一样油嘴滑舌了呢。”天海点评。
岩泉对除了及川之外的人向来很包容,对天海的话语一笑了之,即使她的家就在隔壁,也秉持着绅士的礼仪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天海的父亲天海建人还没有回家,房子里依旧漆黑一片,天海习以为常地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写作业、温习功课。
专注着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天海再抬起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楼下隐约传来一点铁具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天海建人正在捣鼓他的夜宵。
天海已经困极了,没有精神再去跟她晚归的父亲打招呼,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梦里几个函数符号与排球在她脑子里疯狂打架,争论天海到底更爱它们当中的谁。
离奇的梦让天海第二天精神不佳,强撑着精神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还得去参加部活。在犯困被排球砸死与翘掉部活回去睡觉之间天海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如果我被排球砸晕了,不用管我,把我拖到旁边睡一觉就可以。”天海郑重其事地说。
铃木有些莫名,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真的动起来之后,那点困意就烟消云散,天海甚至还发了好几个不错的球。
铃木揽着天海的肩膀笑嘻嘻地夸赞她最近的勤奋,说要让技术进步的家伙请吃拉面,完全一副无赖的样子。
天海打着哈哈,铃木当然也没有真的想让后辈请客。因为前几天训练的时候扭到了脚,加练狂魔铃木目前正处于休养阶段,揉了两下天海的脑袋就离开了排球馆。
很明显,因为天海最近的表现,铃木已经想当然地将她划分在了“部活结束依然会加练”的人当中,全然忘了在不久以前,天海还是个经常迟到早退的选手。
主将的离开带走了很大一部分队员,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在社团活动上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何况最近的练习确实辛苦,大家都抓住了这次机会纷纷开溜。
看着逐渐空旷的体育馆,天海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垫球练习,想着这个勤奋的人设可不能再立下去了,这么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猝死。不如明天就把部活给翘掉吧?迟到早退才更像是以往的她。
排球在小臂上下弹跳,发出规律的碰撞声。
天海在心里数着数,准备垫到300个就跑路。
在她数到第158个时,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请问,我可以进来练习吗?”
天海停下手里的动作往门口看去,一个留着柔顺黑发的男生抱着颗排球一脸跃跃欲试地望着她。
“……”
这是隔壁男排的部员吧?
天海迅速想通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傻气的孩子出现在门口的原因。
男子排球部向来人员众多,一年级的部员在三年级尚未退部时鲜少有机会在馆内练习,于是这位一年级就将目光移向了附近的女排场馆。发现偌大的一个场馆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加练,便大胆地提出了加入的请求。
及川作为男排的队长居然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