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沁迅速起身，修补裂缝。
青玄也慢慢站了起来，打落方才挤进来的几只乌鸦。
灵力过度使用，不仅头顶，菲沁自身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她咬紧牙关，将嘴里的血生生咽下，不肯吐出来一点。
发抖的手腕还是暴露了体力不支的事实。
敌人看见，越发疯狂。
结界轰然碎裂，如无数流星迸溅，菲沁被震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掉下去，幸亏青玄及时扶住她。
鸦群抖着翅膀朝着沉睡的人而去。
人们浑然不知。
来不及了。
就在那一瞬，伴随着一句空灵的咕哝，自山顶爆发出一阵剧烈刺目的白光，白光波及范围达整个珈若山群峰，白光之下，恶灵化为齑粉，消散无踪。
菲沁立在方才青玄站立的地方，身后七条狐尾垂下，似乎累极了。她闭了闭眼睛，站定脚后跟，将凤凰蛋拿出来。
蛋周身已经布满了七彩的云纹，色彩秾重绚丽，看来恢复的极好。
立在山头，她将蛋郑重交给青玄，望向他身后来人，如释重负：“青玄，小凤凰先交给你，我得休息一下，过几天我再来换你！”
在屠焱崩碎的目光中，菲沁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自山头坠下。
青玄会处理好，凤凰在他身边，会很安全。
其实不是故意的，确实没力气了，浑身都碾着疼，马上就要变回原形，然后忘了后面是悬崖，踩空了……
就这样吧。
正好，小雪也该消失了。
青玄扑过来，只来得及碰到她的指尖，就那么生生错过。他呆住了，风带着血气狂刮过脸，再度吹落了发圈，他却毫无察觉。
白点越来越浅。
她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一样。
那时他无力挽留，可如今三千年过去，早已经不是当初，他却还是护不住。
不能再让她出事！
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
青玄收起凤凰蛋，捡起发圈套上手腕，毫不犹豫要跳下去。
屠焱拽住了他，声音清淡：“事情还没结束，你来善后，我去找她！”
头顶，又一批乌鸦已经来了。
没有了结界，如入无人之境。
青玄也清楚他此刻不能离开。
“她不会有事。”纵身跳下之前，屠焱又道了一句，“还有，关于她和你，到此结束吧，从今以后不要再惦记了。”
“她欠你的，该还给你，是她活该。”
一道白光追着方才菲沁落下的轨迹，消失在夜幕里。
耳边风声呼啸。
空中忽地一声尖利鸟鸣，盛大的金光漫天漫地洒落，一只金色的大鸟浮于高远天幕，光芒所到，阴霾尽散。
大鸟缓缓垂下头，看着崖底的最深处，她早已不见。
凤目满是哀怜。
菲沁脸上有一点濡湿洒落，不知道是谁在哭。
摸了下脸上落的泪。
她的身体轻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被托了起来，耳边是一句熟悉的斥骂：“笨蛋！”
心里有一个地方酸疼。
笨就笨吧，你也笨。
菲沁闭上眼，睡了过去。
屠焱站在树尖，怀里抱着昏睡的七尾小白狐，前方出现了一个浅色的虚影。
是个年轻女人。
女人长有狐尾，头顶却只有一只褐色狐耳。
“来吧，跟我来！”
再醒来，满目光华。
菲沁是被拱醒的，拱她的是小白虎。
菲沁习惯性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是人手，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变回狐狸，侧脸看去，屠焱躺在一边。
他枕着手臂，闭着眼，草挡了一半脸，露出高挺的尖鼻梁，从她的角度看，几根头发正随风飘荡。
身下躺的是一处洒满朝阳的浅草坡，正对面，太阳光辉而灿烂。
菲沁转回脸，茂密树丛里，光被分成了无数的光束，穿过叶缝，染上金边。
昨晚，她看到了。
是凤凰。
凤凰醒了。
见她没事，小白虎高兴地扑了上来，伸出舌头舔她的脸，菲沁忙用手去挡，小家伙反倒更来劲，大脑袋扑在了菲沁胸口，发出猫咪的胡噜声。
屠焱睁开眼睛。
她高举着小虎，笑着，一如既往没心没肺，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人早就醒了。
一声轻咳。
菲沁回过神，抱着小虎看向屠焱，脸上笑意未消：“你又救了我，谢谢。”
“别光说，来点实际的。”屠焱转头，伸了个懒腰，“回去请我吃饭！”
“好，随便点！”菲沁答应下来，又去逗小白虎， “噜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