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菲沁去找了陈寒。
屋里，蒋音正在看着陈睿做作业，陈寒在一边陪着，面带微笑。
真是幸福的一家子。
菲沁微微垂眸，遮住了一丝浅浅的落寞，抬眼时已恢复清明。她说明来意，陈寒笑容有些凝固。
“决定了？”
“嗯。”
陈寒没再说话，叹了一口气。他在前走，领着菲沁去了书房。
菲沁以为他要拿户口本，陈寒却取了一本书下来。这本书很厚，有着硬质灰色封皮，上面没有字，尽是暗色的金线，细细看去，金线如水般在流动。
不是人间之物。
“这是你妈妈的东西，现在该给你了。”陈寒拿过一块布，小心地擦了擦，表情珍重地递给她。
“拿着吧，她肯定很想你。”
菲沁接住，手触碰到书的一瞬间，封皮上金线汇聚成了“妖典”两个字，发出灿烂金光。
它认出了她。
“你要结婚了，以后就是个大人，有自己的家庭，爸爸不会再说你，你自己多注意点。”陈寒摸了摸她的头，满目慈爱，“带上它，你妈妈会保护你的。”
菲沁点头：“谢谢爸爸。”
拿着户口本和妖典回屋，穗穗不在自己的小篮子里，应该是又去找鸟打架提升修为去了。
菲沁其实也很想提升，奈何找不到方法。
她爬上床，缓缓打开妖典。
在妖界，每只妖成年都会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妖典，跟本身的能力属性相辅，而那句拿走她尾巴的咒语来自于很久以前她曾看过的一本不知名的妖典，大约是某个厉害的大妖的，里面充满难以阻挡的杀伐之气。
她若用，便得等价交换。
妈妈的妖典平和温柔，里面记载了很多妖界的山川地理，有各种草药，也有一些常用的咒语。
床边出现了一个淡色的虚影。她雪白长发及腰，穿着浅蓝色的半袖长裙，身形苗条，面容秀美，正微笑着看向她。
是菲沁念回还咒，召唤出了书的主人，她的妈妈，星如雪。
“妈妈，我要结婚了，你同意吗？”菲沁放下书，看着月光下的倩影，喃喃出一句，“他挺好的。”
一只手抬了起来，手臂纤细透明，有星星点点的光上下浮动，轻轻落在她头发上，珍爱地摩挲着。没有任何触感，菲沁轻轻地晃着脑袋，去努力感受。
在妈妈的陪伴下，她这一夜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日，小雨将菲沁细细打扮好，恨不得每一根头发都精心收拾，才肯放她下来见秦斯诺。
菲沁随他上车。
车开走了，陈寒抹了抹眼睛。
蒋音心里也有些难受：“就这么就嫁了，连婚礼都没法办。”
可菲沁还要上学，她不想声张，也只能随她。
陈寒知道其中缘由，也没办法。
“不办，他们想得美！”他缓过来，中气十足起来，“我女儿，将来不仅要办，还要大办！”
“好！”蒋音含笑附和，“必须！”
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结婚的人还不少。
菲沁好奇地看着排在自己前面的一对对小情侣，他们好开心的样子，察觉到背后的人在看，男生回头，眼神里是惊艳，直接看呆了，女生明显不高兴了。
下一秒，菲沁被一股力量拉住，脑袋埋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秦斯诺特意遮住她的脸，冲前面的人笑了笑，算作道歉。
这就已经开始惹麻烦了。
怎么办，他想把她藏起来。
菲沁趴在他胸口，耳边全是他有力的心跳，又被温暖的气息蛊惑，一时什么都忘了。
“菲菲。”秦斯诺唤她，“站好。”
她忙立正，脸颊粉扑扑的，微微有些发热。
很快，轮到他们了。
在那之前，菲沁问了秦斯诺一个问题：“你会不会后悔？”
面前的女孩紧张地眨着眼，浓黑的睫毛轻颤，很是不安。
秦斯诺想起了第一次见她。那时候，他立在梅园里，望着那只九尾小狐妖，在想些什么？她天真又充满灵性，他想，让她只在他掌上起舞。那般美丽的九尾，若是给别人看见了，他会嫉妒。
他说了两个字：“不会。”
菲沁放下心来。
作为山野妖族，菲沁第一次拿到人类的结婚证书，红色的小本子，里面还有照片，是合照。
照片上的人笑着。
这样看自己，意外地还挺好看。
一抬头，正对上秦斯诺的目光，星星点点的光慢慢被挤压，越发璀璨。
他牵住她，走出来，准备去陈家拿菲沁的物品，再一起回清晖园。
房子买在那边，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小区，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