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臻宫,天子居所。
丞相赵滁和大理寺卿刘伯涉一同面圣。
“半个月,一无所获?”皇帝坐在龙椅上,隐晦地表达不满。
刘伯涉:“陛下,私库频频失窃的嫌疑人,最后都找到了洗脱罪名的证据,非他们所为。”
瞿万里执着道:“就那么几个人在场,排除法也不行?”
赵滁及时咳嗽:“陛下,断案岂可用排除法。”
“……”瞿万里叹气,“我,朕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昨夜又失了三两黄金么,朕担心,私库被盗光后,它会不会盯上国库啊?我们现在军需消耗很大,每天花钱如流水,不破此案,岂不是纵它一路猖狂。”
咚的一声,刘伯涉跪在地上:“臣愿立下军令状,不破此案,提头来见!”
“!!”瞿万里直接站起来。
赵滁比他更快:“刘大人为君心忧,忠肝义胆,说话太重了。不如先休一天假,私库那边留下人手,该来的,总会来。”
看看啊,刘伯涉不到五十岁,两鬓已经生出白发了。
把大理寺卿劝走后,赵滁缀着袖子,站在龙椅正下方,谆谆教诲:“陛下再过三个月,年满二十,就要亲政了,九五至尊,不能再孩子气。”
他哪里孩子气了,瞿万里瘪嘴。
“不要瘪嘴。”赵滁轻声提醒,“不可让臣子有机会揣摩圣意。”
瞿万里眼神飘忽不定:“老师,那是我辛苦攒出来的钱,以后国库有空,还能填补一二。”
是他大越朝的压箱底呀,攒了十几年呢,小偷短短半个月数次光顾,偷金偷银偷珍珠,却全身而退,他咽不下这口气。
赵滁头疼:“此事有刘伯涉来侦探,再不济御林军、刑部,外加京兆府,多的是人为陛下排忧解难,您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功课做了。”
他不是来关心案子的,他一把老骨头还进宫,为的是劝进!
“知道了知道了,朕这就去书房。”瞿万里终于把老丞相哄回家,又招来御前侍卫,“晓春,最近民间有什么类似失窃的事吗?比如,闹鬼。”
今天晓春刚轮值,昨天还在外面喝酒,确实也听了一段趣事:“闹鬼倒是没有,但陛下私库悬案流传出去,同天学社与齐天学社的读书人为此争论世上有没有鬼而大打出手,两边各有十来人,影响十分恶劣,一股脑儿全被抓到京兆府喝茶去了。”
瞿万里问:“怎么还动手了?读书人不是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吗?”
晓春:“同天学社的一个学生说,一切存在全在人心,心想有鬼,世上就有鬼,世事全唯心论迹。说完,齐天学社的一个学生就给了他一巴掌,把他脸扇肿了,说以同天学社的逻辑论,他心里觉得刚才只是抚摸,所以不能算打人。”
“两边就打起来了,都说自己是在抚摸对方。”
瞿万里失笑:“……”
他好羡慕啊,别人的学生生活,怎么就这么轰轰烈烈呢。
他原本也是唯物主义者,是无神论者,现在有些动摇了,“不行!”瞿万里目光发冷,旋身改道,“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唉?陛下,您去哪?”晓春也追上去,“不去书房了?您功课还没做呢——”
这几天孟知尧都在下矿,眼看矿井越来越深,她或许要提前有个横向开洞的矿井规划才行,就算矿石只在这个区域产生,但是横向开拓建造通风系统是必要的。
越是想得多,越是闲不下来,明月皎洁,孟知尧今夜睡不着,披了外衣又出来下矿了。
一盏灯挂在井壁上,巨大的阴影投在井底,孟知尧孤身一人,挥舞着铁镐挖矿,背篓很快就要满了。
下一镐,她在地上挖出了新的东西,那不是石头,取下灯凑近了仔细看过,才发现是木头,木头上有镶嵌金属纹饰。
“诶?”孟知尧奇怪了一会儿,“应该是正常的吧?”
前有珍珠矿打样,她就觉得这可能是什么珍贵的木材,矿井也把它变成了“矿”。
木头比较软,孟知尧动作十分小心,很快,那“矿”的真面目露出了一部分。
这就是个宝箱呀,还特别大,也许是巧合,被老祖宗埋在这里的宝藏,“我去,半夜奇遇了属于是。”孟知尧喃喃自语,手上动作更快了。
矿井的土质略硬,等不及全挖起来,孟知尧把宝箱挖出一半,就丢了铁镐,摸到锁头。
两个耳扣间空落落,没有上锁。
咯吱。
宝箱里面有动静。
咯吱咯吱。
孟知尧背后一寒,往后小退一步,眼睛不离宝箱,把铁镐摸回手里,她觉得这个距离,不够爬上去了。
她心中发凉,手指头也冷下来,最坏的猜测到,那个没有锁的巨大的宝箱,可能是某种“棺材”。
不知道这东西埋在矿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