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岚蜷起的指尖舒展。
半老徐娘?萧铭追问:“你可瞧清了?”
妇人点头,另一个妇人插话:“那娘子膀大腰圆,肌肤拙浑,脚大如船,比咱们都粗陋不少呢!”
众人接踵点头。
萧岚拿出驸马的画像给她们认,皆摇头称没见过,既没有用的消息,便打法她们走。
萧铭起身绕着石桌踱步,愈发觉得弄错了。能当外室的,各个都跟妖精似的,怎会粗鄙??她下令:“先盯着。”
彼时,侍卫将落锁的笼箱撬开,“公主,许多女子的画像。”
几人快步走去,看了几张,都开始犯糊涂了。
“还是是个幼|女啊!”萧铭瞪大了眸子,歆叹:“长大了定是个美人儿,怎会如那些街坊所言粗鄙呢?”就算是个半老徐娘,也应风韵犹存才对!
她手扶腮啧啧琢磨:“我总觉得眼熟。”
画上女子眸如明镜高悬的湖,清澈诱人,一颦一笑流露的风情不魅不妖,却十足勾人,萧岚的心又浮起来。
“奴婢也觉眼熟。”翠竹往后翻,视线定格在一张极为熟悉的场景,忙捧给众人看,“公主,这不是您六岁围场赛马夺魁一幕嘛!”
萧铭看看画、再看看萧岚,继而噗嗤一声捧腹大笑,“我说这么眼熟呢,原是我侄女。”
“都是您意气风发时刻呢!”翠竹骄傲的介绍,“这是您七岁马上骑射,这是您八岁鸣鼓塞船,这是您十岁打马球,还有十一岁蹴鞠。您当时受了伤,皇上生气,便禁足您三个月。”
“您不记得了吗?”
“岚儿幼时便比旁的女娃好武,像皇兄!”许多场面萧铭没见着。但栩栩如生的画,反馈出侄女当时的熠熠光辉。
往昔历历在目,萧岚都有印象,可这些是谁画的?
如果是驸马,这院里的人便是驸马养的!他在这里画她,却在府里对她冷若冰霜?!
带着疑惑,众人继续下翻。有的画像是真实写照,有的是笔者臆测,但都极贴近萧岚的习性。
例如她喜欢用团扇、爱穿烟青色的褙子、爱喝君山银针等等……
翻了许久,都未署名,直到看见压箱底的。
上头记载时辰,是萧岚十六岁,三月初三,她出嫁前一日!画上的她凤冠霞帔,眉目含笑,流眸皆是爱意。也唯有这张画上提了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汝兮汝不知!挚爱萧岚。
顿时,萧岚变觉脸烧了起来。
“画艺惟妙惟肖,使人身临其境。诗词深情不失高雅,字迹苍劲不失温和。”萧铭酷爱字画,看见如此好的佳作,真心称颂。可看清署名时,瞬间不淡定了,“这些不是魏麟画的?”
萧岚也认出,这并非魏霖的笔迹。
“魏瑾!?”萧铭看向萧岚,“他谁啊?”
迎着众人询问、好奇的视线,萧岚脸热如置身蒸笼,狂奔的心跳呼之欲出。顿了须臾,她迟疑地摇头:“我不识此人。”
“……”
长久的静默。
“何方神圣啊,如此清楚你的事无巨细?还惦记了你十几载?属闷葫芦的么?”萧铭揶揄的笑音久久飘荡。
萧岚语噎:“……”
姑母,话题好像偏了。
-
一墙之外。
魏瑾、舅母高氏、及高氏的儿子韩元,三人悄步离去。多经辗转,他们到了新地方落脚。
“这是我部下的宅子,很安全,距离军营也不远。舅母和元弟就在此住下,这段日子不可外出。”魏瑾叮嘱。
“他们来的太突然了,东西都来不及带走,万一他们发现了你该如何是好?”回忆方才的动静,高氏心有余悸。当时,她以为是魏家人寻来了,方寸大乱地只顾带着稚子跑,她自责道:“是舅母粗心大意了。”
说着,高氏躲开拭泪,她的脸早年被魏武侯夫人温檐迫害,落下大小不一的伤,得常年带面纱,可依稀能见肌肤粗陋不堪,身型因为常年服药而走形,变得膀大腰圆。
“舅母心安,我会处理。”魏瑾宽慰。
母族含冤获罪,舅母和韩元是母族仅留的后人,舅舅拼死护了他性命,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舅母和韩元。
将他们母子藏在京中,虽是兵行险招,可能随时照顾。他并不担心那间院子被萧岚发现。相反、甚至说有几分期待。只是,要告知真实的身份,还不到时候。
“好,就是可惜了那些字画。”高氏轻轻一叹,她很清楚,那些东西是外甥的命。
“无妨,”魏瑾桃花眸浮起浅笑:“算是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