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
一辆左边门上擦掉了漆的警车‘吱’的一声刹在阳州飞天服装厂的门口。
“王师傅！开下门！”警车里有人降下车窗，对着门卫室喊了一声。
门卫老王头连忙探出头来，待看清警车里的人，立刻起身走出来，满脸堆笑地说：“沈警官，李警官，上午好啊！”
边说边按下桌上的控制键。
大门口的升降杆徐徐抬了起来。
“谢了啊！”副驾驶座上的年轻男人高声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李警官，大热天的，要不要喝点水？”说着老王头拿出两瓶矿泉水，瓶身上还有细细地水珠，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不久。
“不用了，您留着慢慢喝，我们先进去了。”被称作李警官的年轻人挥了挥手。
升降杆抬到了顶。
开车的男人这时也侧头看了一眼，说：“王师傅，我们先进去了。”
“沈警官好！你们先忙，你们先忙！”老王头殷勤地站在门边。直到他们的车开过去好半天后，他才回门卫室把升降杆降了下来。
***
警车停在服装厂的办公楼前。
沈确打开车门，还顺手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顶着一头鸡窝往大楼走去。
其实他平时也……不是这么邋遢的。
只是他已经两天蹲在办公室连轴转了，此刻他胡子拉碴，巨大的黑眼圈挂在眼睛周围。
身上的黑色T恤也皱皱的，他边走边低头闻了闻，还好还没什么味道，争取待会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
沈确是阳州市市局重案组史上最年轻的组长。
本来是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可最近这半年却过得不太顺。
说到底，都是因为飞天服装厂这两年来发生的四起连环凶杀案。
第一起凶杀案发生在两年前，女工王欣下班回家路上被人杀害在暗巷，尸体被发现时身上光裸，却没有侵犯的痕迹。
更奇怪的是，她的□□被切下带走了。
这事当时在当地引起了一段时间的恐慌。
沈确当时还是重案组的副队长，带着队伍查了半天，什么也没查到，成了悬案。
不过大家当时都认为这是随机杀人案件。
可就在大家渐渐忘记这件事情的时候，最近这半年却又接二连三出现了凶杀案。
这四起案件很快被并了案，因为他们的相似处实在太多——比如死者都是飞天厂的女工，作案时间都在深夜，作案手法都是先迷晕受害者再用刀行凶，凶案现场都在暗巷里。
最重要的是，这四名死者被发现时都是浑身光裸，却没有侵犯的痕迹，但又都被切去了□□。
这么残忍而变态的凶手，一日不捉拿归案，沈确就一日无法安睡！
他这半年一直在拼命追凶！就差睡在办公室里了！
结果，追了这大半年，没进展就算了，居然就在三天前，又一名女工被杀害了！
沈确赶到现场看到尸体后，感觉血气一阵一阵上涌。
凶手如果生活在飞天厂附近，那就必然知道警察在紧密追查这个案子。
这个时候再次下手，不是凶手要没时间了，就是凶手在挑衅警方。
不管是因为哪一个，都不是好事。
因为这代表凶手可能会变得更加穷凶极恶。
越想越暴躁，沈确走路的脚步都加快了。
李默然从副驾驶跳下来，看沈确都快消失在楼梯间了，便连忙跟了上去。
“沈队！等等我！”
沈确丝毫没有等他的意思，迈着两条长腿转过了楼梯转角。
李默然连滚带爬地跟上去：“沈队！你走这么快……”
话音未落，沈确转头扫了他一眼。
虽然因为缺觉而看起来很是疲惫，但沈确这张在警校就有名的俊脸依然风采不减当年。
他的五官深刻，眼神锐利，即使站着不说话，也有着仿佛可以划开暗夜的锋利感。
只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睛此刻因缺觉而泛红，血红的眼睛这么面无表情地看人时，会有种他正在看杀父仇人的感觉……
李默然噤了声。
两人一路无言地匆匆上到三楼，再一路走到走廊尽头。
沈确在关着的厂长办公室大门上敲了敲。
“请进。”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沈确打开门，和李默然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厂长胡建国一见来人，连忙放下茶杯，起身迎过来：“原来是两位领导，快请坐快请坐！”
“胡厂长，我知道你忙，但还有些消息需要跟你再核实一下。”沈确开门见山地说。
“当然当然，协助公安办案是我们市民该做的！”胡建国客气地说，又伸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