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姐,府外摆的是流水席,路过的不问身份地位,皆能吃上一口。
李闻坐在李武旁边,看着洛锦书被帝元珩牵进府内,眼中酸涩。
“哟,轩之兄,别光喝酒啊!平日难得一见,今日这大好的日子,轩之兄怎么不题首诗恭贺一下新人啊?”王家公子王权政凑过来,不合时宜地笑言。
李闻醉得眼神迷离,眼神紧盯着洛锦书,小声呢喃:“心,心无存欲自枉人,惟恐怒伊伦。一饮满杯醉......陶庵梦忆,可望不可及。”
一杯酒又被灌下,李闻看着两人交换信物。烛光照得洛锦书娇俏温柔,李闻苦涩地牵动嘴角,又道了下半阙:“身披霞帔入府门,万花不及人。”
“春去秋来顿,花靥待人,再遇...我称臣。”
“什么?”王权政也有些醉意,再加上四周吵闹,一时竟也没听清李闻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才疏学浅,题不了诗。对了,方才新人换了什么信物?我隔得远,没瞧清。”李闻打岔,把话头转了出去。
“啧,轩之兄,你、你自谦了!”王权政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但还是回答了李闻,“我,我瞧着,那洛锦书给的是个青碧玉佩,三皇子给的,是颗透红的明珠。”
“明珠啊......”李闻瞧见那红珠衬得洛锦书的玉白肌肤泛着暖光,一时间心中盈着一抹酸气,咬着话道,“俗了。”
“啊?没有啊,我瞧着挺配那洛锦书的......”王权政絮絮叨叨地说着,后面的话,李闻一个字也听不进了。
李闻这一生写过两首《醉花阴》,一首写情动,一首写情失。
他这一生也只醉过三回酒,一回是表白心迹时的壮胆酒,一回是被回诗婉拒时的失意酒,最后一回,便是心上人的订亲酒。
李闻喝得烂醉,酒壶都空了好几个,李武一急,伸手拦住李闻:“哥,别喝了。”
李闻哪里抢得过李武,刚要说话,便呛呛咳了起来。
“哥,哥!”李武立马扶起李闻,冲身旁的小侍道,“我家兄长不胜酒力,先行离开了,劳烦你去告知一下我父亲。”
小侍一应,急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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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陌离的身子好了大半,已然能走动了,万俟昱拎着薄毯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
“公子,祐医师说你还不能饮酒!”万俟昱抢下南陌离手中的酒杯,变戏法似地拿出一坛杏花露,“呐,公子,你喝杏花露,我特地去小厨找的。”
南陌离抿嘴蹙眉:“人闺门小姐都能喝!今儿个日子这样好,我就喝一口,讨个喜庆也不成吗?”
“不成。”万俟昱看着旁边桌上柳悦拿着一杯果酒,皱着眉头道,“果酒也是酒,总归是不好的,公子,哎,公子!你别吃绿豆冰沙!凉!”
南陌离看了看万俟昱,气呼呼地放下绿豆冰沙。
“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我就没吃过这么憋屈的酒席!”南陌离抱着胳膊就近寻了处位置坐下,背过身看都不看万俟昱。
万俟昱扬起笑凑过去:“公子,公子不气,回去万俟给公子做好吃的。这席上油腥重,公子你才刚好些,还是别沾了。”
看着万俟昱的虎牙,南陌离也知这道理,不服气地撇了撇嘴道:“我没那么娇气。”
“万俟知道。”万俟昱把薄毯披在南陌离身上,眼中笑意盈盈,“公子就当顺着万俟玩。”
“我去给公子拿些绿豆汤去吧,不似冰沙那般凉,还解的了暑气。”万俟昱扯了一下南陌离的衣角,好说好商量道。
“那你去吧。”这都被安排好了,哪有南陌离插话的份,只能无奈应道。
“哎。”万俟昱喜笑颜开,连忙起身去找三皇子府内的管事。
“陌灵将军安。”万俟昱前脚刚走,柳悦便怯怯凑上来问好,只是这南陌离威名在外,柳悦自是害怕。
“嗯,你是?”万俟昱一走,南陌离便立马恢复生人勿近的气场,挺背垂眸,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我是柳丞相之女柳悦,陌灵将军先前见过我的。”一碰上南陌离肃杀的眼神,柳悦就怕的说话都不利落。
南陌离思量半天,才想起之前在某家宴会上见过一次,他手指指腹摩挲着杯壁,头也不抬:“有事?”
“我就是来问问将军,可见到尘公子了?”柳悦压根不敢看他,吓得额上冒汗。
“大哥?许是在前厅吃酒。”南陌离想了想,答道。
“多谢!”柳悦得了回复,伏身言谢,惊兔似的逃掉。
“公子,这是?”正巧万俟昱端着绿豆汤回来,见柳悦跑掉,好奇地问道。
南陌离神色立即缓和了下来,答道:“问路的,要找大哥。”
“哦哦。”万俟昱了然,把绿豆汤递给南陌离,邀功似地一笑,“最后一晚,还好我手快,不然就都给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