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两人忙道。
院子空旷,却也干净,老者缓慢地扫着院子,一丝不苟。
洛锦书和李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走向正殿。
一方残局摆在大殿中央,黑子攻势猛烈,步步紧逼。白子一退再退,却仍能惊险躲过,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只身诱敌,次次逃脱。
残局上的棋子被固定在棋盘上,不能挪动半分。洛锦书自如地坐下,查了查棋盘上棋子的数量。
“轩之,我执白子,你执黑子,我们对弈一局。”洛锦书冲李闻笑笑。
“好。”李闻温润一笑,收袍端坐在洛锦书对面。
洛锦书执子一落,在黑子的重重包围中,硬是杀出了一条路。李闻的棋艺也是一绝,在加上黑子本就占据优势,很快,李闻的黑子就又围了上去。
棋盘渐渐满了起来,洛锦书的白子被围得七零八落,李闻这时眼神一凛,执起一枚黑子,棋落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我赢了。”李闻微微一笑。
洛锦书笑得恣意,信手执了白子落在了棋盘上,随着白子的下落,李闻身子一僵。场上原本分明的局势在洛锦书下的那一子后迅速反转,洛锦书险胜半子。
“轩之,承让。”洛锦书拱了拱手。
“一棋反胜?!”李闻瞪大了眼睛,霍然而起,竟一时慌乱地把棋盒打翻,黑子散落一地。
“不算是,这本就是我布下的局。”洛锦书谦虚道。
局?李闻这才看棋,原本那些七零八散的白子有了最后一棋的加入,登时呈包围状把黑子围死,诱敌入彀,一击必胜。
李闻放松下来,不禁赞道:“妙计,妙计。”
“轩之过奖。”洛锦书莞尔,随即把注意放到棋盘上,“只是,为何破了棋局也没有动静?”李闻也一头雾水,忙不迭把棋子捡起收好,一个不察棋子脱手,恰好卡在了棋盘与棋桌的边缝中。
洛锦书眸子一亮,忽而憬然,摸向了棋桌。
“通常情况下,棋盘落于桌上都会高于桌沿,若盘桌一体,则会在桌上刻盘,但两者都不会出现如此大的缝隙。”洛锦书眼睛直勾勾盯着棋桌,道,“除非——”
洛锦书帮着李闻把棋子都捡好放进棋盒,将棋盒拿离桌面,随后用力一压,棋盘竟顺着力向下倾斜。
“除非——”洛锦书神采奕奕,“棋盘可动!”洛锦书边说便给棋盘翻了个面,这棋盘后面竟是又一局残棋,棋子被牢牢粘在棋盘上,局势反转,是一局白子占上风的残棋。
“看来我们要破的残棋,是这盘。”李闻与洛锦书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默契到几乎不用言语,就领会了对方的言下之意。李闻撩袍,再次入座,执起黑子毫不犹豫地落在了棋盘上,落棋声清晰可闻。
劣势的黑子渐渐走出绝境,有了上一局的经验,李闻稳扎稳打,不给洛锦书半点可乘之机,不出一盏茶的时间,高下立分。
当最后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上,棋盘突震,向下一落,嵌入桌内。棋盘连着桌子,避开棋子的格线分成两半,一个密道訇然在两人面前打开。
听到声音,老人停下扫地的动作,浑浊的眼睛登时迸出精光。
“我先走吧。”李闻怕会有什么危险,便抢先说道。
还不等洛锦书回答,便先行下了密道。
密道极窄极暗,李闻一边顺着两边的墙壁摸索,一边问着洛锦书是否跟上。石壁凹凸不平,像是刻了什么,但密道着实太黑,实在辨别不出。
“咚”的一声,李闻像是踢到了什么。
李闻伸手摸了摸,是个四方的大石块,摸索之间碰到了一个凸起,李闻下意识向下一压,密道顿时亮了起来。刚刚适应黑暗的双眼此刻眯起,半天才重新睁大。
洛锦书顺着李闻看去,李闻方才摸了半天的东西,竟是一口石棺。
待李闻看清,他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却下意识将洛锦书护在身后:“莫慌。”
洛锦书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没事儿,我不怕。”李闻讪讪收回手。
“老天保佑。”李闻冲石棺行了个礼,这才打开。
石棺一开,只见一副身着薄甲的白骨躺在那,头边还放着一块令牌,牌上刻着一个“致”字。
“军师着薄甲,这是李致。”李闻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神色沉重起来。
“还有一个竹简!”洛锦书忽然发现,从白骨的袖边拿起一个竹简。
竹简展开,只见上面笔迹虬劲有力,似要穿透竹身。
【致吾庶辈:】
【惠昌至今已有伍佰肆拾柒个春秋,重嫡轻庶未曾变矣。吾庶辈满腹经纶、聪敏过人者,何其多也?其中可有力报国者,竟无一人。】
【吾曾万般机关变化沙场破敌众,却因庶身遭人诟病,不得善终,不得尽力,吾心痛矣。迫吾乞骸骨,不得回乡。心灰意冷,散尽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