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森佳摸了摸南森珣的脑袋。
二夫人垂眼坐在椅子上，如泥塑的雕像一般。她仿佛被困在了泥胎里，不得解脱。
“我当然恨！”南瑾瑞整张脸涨得通红，充血的眼睛向外凸起，像一头已经疯癫的野兽，“那贱妇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想报仇又怎么了？！”
“瑾瑞！”南瑾理怒喝，“放尊重点！”
“她要不是席家人，她算个屁！席家允许女人爬到男人头上，南家可不是！嫁到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规矩，否则就滚蛋！”南瑾瑞的酒瓶砸向大乔，大圣一掌拍了回去，直直打到南瑾瑞脑门上。
南瑾瑞向后一个踉跄，捂着脑袋瞪向挡在大乔身前的大圣。大乔警惕的看着他，却见他反手一个巴掌抽到了二夫人脸上。
“都是你的错！”南瑾瑞抬手就要再给二夫人一下。
南森佳冲过去抱住了二夫人，南瑾瑞作势欲抓南森佳的头发，被赶过去的南森珣拽住了手臂。林蔚一脚踢上南瑾瑞腿窝，南瑾瑞骂骂咧咧的跪在了地上。
“所以。”南瑾理袖手旁观，高高在上的看着南瑾瑞，“你有没有害你大嫂？”
“我倒是想！可这娘们死活不让！”南瑾瑞晃晃悠悠起身，瞪着二夫人，“平时也没见你和大嫂多亲近，关键时候瞎TM心软！”
二夫人置若罔闻，“啪”的一声拍开南森佳帮她整理头发的手，说，“别挡在这儿！”她语气不耐，没有向南森佳投去一个眼神。
大乔暗觉奇怪。
先前二夫人虽然和南森佳不甚亲密，但看得出来是在意这个女儿的，还当众讽刺过训斥女儿的南瑾理。现在她却一副冷暴力的态度，好像南森佳是她非常讨厌的人。
而南森佳和南森珣似乎已经习惯了，脸上毫无异色。只有林蔚皱眉看了二夫人一眼。
不只她们，南家其他人的关系也很扭曲。
南瑾理和南瑾瑞这对兄弟显然不睦，二人唯一能达成共识的地方恐怕就是极度不把女性放在眼里。妻子女儿与他们关系不好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南森珣和大夫人的母女情谊看起来也并不深厚。
南森珣虽然伤心于大夫人之死，却本能的认为大夫人会谋害二夫人流产，足见她对自己的母亲并不信任。恐怕没能生个男孩已经成为大夫人的心病，而南森珣对此一清二楚。
整个南家似乎只有南森佳和南森珣有真挚纯粹的情谊。姐妹俩像小动物一样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在封建刻板的父权制大山的威慑下，蹒跚前行。
这个世界，人类明明已经实现跨星球生活，甚至时空穿梭这种曾被认为只是“数学伎俩”的设想都即将成真，南家却仿佛是深埋地下的古尸，散发着臭不可闻的腐朽气息。
“席小姐？”
大乔询问的看向走到身边的警督。
“快到午夜了，南家大爷建议让宾客们回房休息，明天再审。”警督说，“因为被害人之一是您的姑母，需要征求下您的意见。”
大乔惊讶，“您不担心凶手趁今晚销毁证据吗？”
警督露出一个自信的笑，“我们已经锁定了凶手的身份，今晚会严密监视对方，您不用担心。”
锁定了凶手身份？什么时候？
说起来，方才只有南瑾理和警督窃窃私语了一阵……
大乔的视线落在南瑾理身上。
只见他拍了拍白芃胳膊，一脸畅快的笑意，白芃脸上挤出一个笑，站在原地任由南瑾理动作，活像是被人用枪顶住了脑袋而不得不做出妥协一样！
之前还势同水火的两个人，转眼就变成了哥俩好？
肯定有猫腻！
恐怕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让白芃心有不甘却无法拒绝的协议！
大乔看向宴会厅里神色各异的众人。
醉醺醺趴在桌子上的南瑾瑞，站在南瑾理身旁颔首低眉的南瑾瑜，低头沉默的徐盈，眉头紧锁的林蔚……
被警督锁定为凶手的人恐怕不是白芃。
那么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