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迎接他,搂着他的腰撒娇,“买了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
江英托着软骨头的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了两盒胭脂,一面用指腹研磨一边道:“余芳斋新出的颜色,不知道你喜欢哪个,都带回来了。”
“每次做了坏事心虚就给我带这个。”我嗔道。
他粗糙的指腹抹上我的两颊,我闭上眼睛,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未阻止。
他低笑道:“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语气暧昧,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一把推开他,心虚地看了看一旁的宝竹。宝竹默默走了出去,替我们带上了门。
我转向镜子,大叫一声,“江英!”
镜中的女子两腮像猴屁股一样通红,浓重的粉抹也抹不开。
江英一屁股坐在梳妆台上,笑着看着我:“生气干嘛,多好看呀。”
“既然这么好看,明日进宫我就化这个妆和你去见皇后。”我拿帕子沾了水一边擦一边拍开了他的大腿。
“你要是不在乎我就不在乎。”
“反正丢得是你的人,我当然不在乎,不过也没准,朝臣们万一还要夸祁王殿下丑妻尚贤,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江英拧了拧我的脸,拉着我坐下,“好了,我说不过你,吃饭吧。”
我夹了一筷子蒸鱼,等着江英给我剥好虾壳和蟹壳,不一会他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小山。我怪不好意思地给他夹了两筷子碗里的蟹肉。
江英用筷尾点了点我的头:“我给你剥的又送回我这儿,赵元卿你够精明的啊。”
我娇憨一笑,“夫妻之间分什么你的我的。”
吃完饭没多久我们就困了,我依在江英身边小憩,打算度过这舒服的一天。曲谭月却在下午来到了我的院子。
“王妃,我们来玩叶子牌吧。”
我迷迷糊糊听到声音惊醒,手忙脚乱地拉起了被子。曲潭月见到我身边只着中衣的江英也退到了门前,“对不起,对不起,我看外面宝竹他们都睡着了我就进来了。”
江英拍了拍我的背,将床帘拉上让我穿好衣裳,随后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坐在了桌上。
江英冷冷道:“你怎么不经通传就进来了,这里不是单蚩,曲侧妃还是尽快入乡随俗的好。”
江英对我一向是和颜悦色的,即便吵架冷脸也透着一点温意。他对曲谭月如今这幅表情简直像要吃人,我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缓和道:“没事,要不是宝竹那丫头躲懒睡着了也没这出。曲侧妃方才是想找我打叶子牌?”
曲潭月对江英这幅端着的模样颇为不齿,对我殷切道:“宫里还可以和昌安他们去玩,这里太无聊了,絮娘上午教会了我叶子牌,可是后来他们都打不过我,把钱输光了,都不和我玩。”
我笑道,“那我陪侧妃玩两局吧。”
起初我以为不过是下人们哄着她,手头又有事不愿陪她纠缠,后来一连输了几局,我渐渐有些崩溃。不得不说,曲潭月的运气是真的好。
曲潭月打出最后一张牌,欢呼道:“我赢了!”
我握紧了手中的牌,努力控制着没有表示任何不耐,一直坐在我身后旁观的江英拉过我的手,拿过了我手里的牌。我愣了愣,让出了位子给他。
“我倒要看看曲侧妃是否一直这么好运下去。”
曲潭月哼了一声,和他对坐玩了几局,渐渐江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放下牌拂袖而立。
“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你才出老千呢,堂堂祁王,技不如人还诋毁我,真是玩不起。”
“你...”江英指着曲潭月,处在暴走的边缘。
我端了一杯茶走过去,笑道,“好了,我输了那么久都没说什么,殿下的心眼难道比我还小?”
江英端着茶走了出去,留下我与曲潭月相视一笑,他对曲潭月毫不掩饰的嫌弃让我觉得那日的眼神不过是我许久未见他产生的错觉。
曲潭月对汉俗一无所知,嗓门大,礼仪不全,甚至口音也带着西周腔调,不很好听。我为了追随江英的脚步,诗书礼乐无一不拾,他绝不会喜欢这样一个...有些不客气地说,相对粗鄙的女子。
我对江英渐渐放下心来,只是对曲潭月的单纯天真还有些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