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满园绿掌托白霜,他幼时随意扔下的那粒枇杷种子如今已成长为能经风雪的大树。
我在高楼遥望西方远山,他一去数月,不知何时返还。
“姑娘,祁王殿下回来了!打建安门率大军回朝,满街的百姓都涌去城门了呢!”
我心中欣喜万分,穿着绣鞋从楼上转下,穿过园门,江婆婆见我在院内奔跑,惊恐道:“姑娘,怎么穿着绣鞋在院内跑啊?”
我笑着穿过敬元堂,门口的小厮瞠目看着我,提醒道,“姑娘,少爷就快回来了。”
我眨眨眼,一径跑向大门,“快开门!”
看守的院公忙拉开大门,我跨出高高的门槛,满城的躁动声瞬时传入了我耳中。
平日路也不走几步的我此刻却惊奇地能跑,一步也未停,行军齐整的步声与马声渐进,我一眼便见到了到人头包围下那匹大马上的人。
我拨开人群,撒开腿冲了过去。
“江英!”
由于太过激动,随着我的一声叫喊,本就结了冰的鞋子和清扫过的光滑路面一触,很丢脸地摔在了马前。
预想中的那双大手没有出现,率先而来扶起我的是一双柔夷,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担忧地望着我,“你没事吧。”
接着江英也来到我边扶我起身,我望向他示意,他道:“这是单蚩王唯一的血脉,单蚩的六公主。”
西周叛乱,夹在两国之间大业的属国单蚩率遭难,朝廷出兵相助,如今这番说辞,想必她是...灭族了。
我将目光投向了这位小公主的身上,她一身火红的狐裘,额上坠着宝石,脚下的羊毡靴上雪花还凝着片。
静立许久,方才路上跑动的余热散尽,我才突然觉得脚下被冰雪洇湿的鞋子冷得厉害。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目露悲伤之色,我看着江英转头凝视着她,出于女人的直觉,心中明白了什么。
“你怎么哭了?”小公主看着我,慌乱道。
我拿出冻僵的手指抹了抹眼下,看着手上的水,仿佛毫无知觉的木人。
我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