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遇的话似乎戳中了鹿鸣乔,他抬高了声音道:“咱俩一起长大,你还敢说不是?!”
见来来往往的场务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又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还在怨我爸妈?可我爸这些年一提到你就唉声叹气的,直说对不起姑姑姑父。还有,你不是进了什么保密机关吗?怎么突然变片儿警了?”
“我的事你少管。”崔遇忽然开口。
“嘿,还是我狗拿耗子了?!”
鹿鸣乔一下子就火了,他刚想趁这这股热血骂上两句,可被崔遇冷冰冰地瞥上一眼,什么话都冻没了。
等反应过来时,他又为自己的怂劲儿恨铁不成钢,质问的话千回百转,最终只憋出一句:“你都不认我们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崔遇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钟岁晏今天说的,你要记住。”
“钟岁晏?谁啊?”
鹿鸣乔烦躁地捋了捋头发。
“给你算命的那个。她说让你远水,你就远水,听明白了吗?”
血脉压制之下,鹿鸣乔没敢问为什么,只能倔强地回了一个“哦”。
崔遇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转头就走。
“等等!”
鹿鸣乔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叫住他。
“表哥,那个钟岁晏,是我想的那个‘钟’吗?你们怎么认识的?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晚风吹得树叶飒飒,模糊了崔遇的声音,等鹿鸣乔仔细听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
“回来了?”
钟岁晏半坐在自己的大箱子上,乖巧地在汽车旁等待。
此时已近午夜,商业街的人流渐渐散去,这种僻静的边边角角,更是连鬼影都不见一个。
“嗯。”
崔遇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打开后备箱,沉默地帮她把箱子放好。
“轻点轻点!这里面可都是祖师爷的周边,要恭敬些。”
只听“砰”的一声,崔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住钟岁晏的手腕,以擒拿的方式将她反身按在车上。
钟岁晏:……
挪一挪,有点疼。
崔遇像是没注意她的小动作,他无声地从背后贴近,凑到钟岁晏的耳侧道:“钟岁晏,你是谁?”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进,钟岁晏感觉到了耳畔的温度,脸上刷地烧了起来,她结结巴巴道:“别、别用美男计啊,我告诉你我打人很疼的,你别乱来。”
“呵。”
崔遇的声音低沉,却丝毫听不出暧昧之感,反而充满了探究:
“钟岁晏,女,二十一岁,出生于B市私立妇产医院。因医护操作失误,从此命途坎坷。八岁那年抱错你的夫妇因车祸过世,你流落孤儿院。十岁才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
“可惜好景不长,你被收养的第二年,你的养父母便以四十岁高龄产下一子,从此你的地位一落千丈。”
“重男轻女的养父母很快便要求你辍学打工,但你成绩优异,自然不愿意放弃机会,所以你从初中就开始靠捡瓶子、打零工来攒学费。”
“崔警官说这些,到底想知道什么?”钟岁晏蓦然冷静下来,打断道。
“你的成长经历中,没有任何与玄学沾边的东西,”崔遇的声音愈发凌厉,“你是谁?钟家小姐去了哪里?你是怎么骗过钟家的?你这些怪力乱神的手段又是怎么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如疾风骤雨,若是一般人,定会被打得手足无措。
但钟岁晏反而愈发从容。
月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车上,若是远远看去,更像是一对趁着月色朦胧,缠绵缱绻的情侣。
钟岁晏稍微转了转手腕,侧首低声道:“崔警官,你会相信因果吗?”
变故突生。
钟岁晏猛地握拳,凭自己的身体在车上滚了半圈,反而将崔遇压在了身/下。
崔遇一时不妨,猛地磕在车上,忍不住吃疼地咬了咬牙,却仍死死攥着钟岁晏手腕。
可钟岁晏就像灵巧的猫儿,她乍然脱困,像跳华尔兹那样钻过手臂的间隙转了个圈,立刻变成了与崔遇面对面的状态。不等崔遇再反应,她借着崔遇的手轻盈一跃,两条腿瞬间缠上了崔遇,交叠起来一转……
崔遇有些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身手不错呀,崔警官。”
钟岁晏反客为主,反剪着崔遇的手,半趴在他背后笑道:“来到钟家,成为钟岁晏,这就是我的因果。”
“不过我是谁,对崔警官……对B市青城派出所的崔队长,重要吗?”
B市青城派出所这几个字她咬得很重,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崔遇沉默了。
钟岁晏学着他的样子,与他咬耳朵道:“普通民警不可能轻易就把一个人的生平调查的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