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心(1 / 3)

勤政殿。

谢致行坐在堆满奏折的龙纹书案前,眸色深沉地睨着底下垂首站立的陆郁亭。

陆郁亭则是敌不动我也不动,面色平静地盯着脚下润如墨玉的金砖。他在等历帝开口,等他按捺不住。

最终,这个声振寰宇的帝王败下阵来,“秦弓是何年何月出生的?”

陆郁亭闻言,抬眸望向书案前的九五之尊,“永和四年二月。陛下忘了,当时他与菁菁洗三礼,您还来了。您当时说,他怎么弱得跟只小猫崽似的。”

谢致行讪笑:“年岁久远,郑都忘了。”

陆郁亭笑笑,又垂眸看着地砖。

谢致行暗自咬牙,奈何自己心中有太多迷团,只得放缓声音道:“他身上的玉佩……是从小便带在身上的吗?”

“自然。”

谢致行蓦地睁大双眼,那里头全是兴奋与难以置信,他的声音甚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样的玉佩,婉卿也有一枚一摸一样的,是我亲手雕刻赠与她的定情之物。那上头断开的梅瓣亦是我不小心下重了手磕断的……”

“陛下想说什么?”陆郁亭朗声打断他。

谢致行一怔,瞬间敛了面上多余的情绪。他身子往后仰,修长的手指轻轻在书案上一下一下叩着,良久才沉声道:“婉卿的玉佩怎么会在你儿子身上?”

陆郁亭闻言垂下眼睑,他似乎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回忆之中,良久才苦笑道:“当年三娘在冷宫里,臣曾偷偷去见过她一次,是她将玉佩给了臣,托臣归还陛下。后来她人死灯灭,这世间再无与她有关的东西,臣便私自将玉佩留下,权当做个念想。秦弓幼时曾来臣书房玩耍,无意间翻出了这枚玉佩,臣见他俩有缘,便将玉佩给了他。”

“那是郑的东西!”谢致行霍地站起来。

陆郁亭冷冷道:“不再是了。”

谢致行怒道:“你一直都恨郑,恨郑抢走了你心爱的女人!对吗?可郑与她是两情相悦!别以为郑与你多年情份不减,就可以胡作非为!”

“陛下!”陆郁亭眼眶发红,声音悲凉:“臣尊重三娘的选择,对您也并无怨怼之心,只是您千不该万不该令她伤心至此!”

“所以你还是怪郑!”

“臣,不敢!”陆郁亭单膝缓缓地跪了下去。

谢致行冷冷一哼:“几日前,大巫对郑言,这世间还有一物,或者一人,是郑与婉卿之间的羁绊,如今看来,他所言不假。”

陆郁亭:“臣斗胆一猜,大巫指的,应是太子殿下吧?”

谢致行摇头:“郑不清楚是谁。”

陆郁亭:“所以陛下才想抓赵女献祭,以解心中疑惑。”

“如大巫所言非虚,她也是死得其所。”

陆郁亭笑了:“若他错了呢?”

谢致行面不改色:“那便是她命该如此。无论结局如何,郑都会册封她为郡主,以表嘉奖!”

陆郁亭不置可否,他太了解历帝谢致行了。容家三娘婉卿是他最爱的女人,她死后,他便像中了蛊一般,开始相信轮回转世之说。他坚信他的婉卿定会带着前世的记忆生活在这世间的某处。

所以巫祝的出现是那么恰如其分。他知晓皇帝与容妃之间所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甚至断言或许有一天两人还能破镜重圆。于是谢致行犹如魔怔了般,为他筑庙宇猎猛兽。

如今他再不满足于献祭兽类,他要活生生的人!

何其可笑。

陆郁亭淡淡地道:“人死了便是死了,以腐朽的身躯承载荣耀,不过是赐予她荣耀之人的欲盖弥彰罢了。”

他一语双关,谢致行闻言面色一沉,“陆郁亭,是我太纵着你国公府了吗?”

陆郁亭注视着谢致行,一字一句:“陛下,臣还是那句,巫祝之言不可信!”

又是这句!谢致行拧起两道浓眉,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行了,郑自有分寸,你下去罢!”

陆郁亭应是,躬身退出了勤政殿。

“黄广松,你去查查陆秦弓,特别是他出生前后几年国公府所发生的事,无论大小,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谢致行沉声道。

黄广松微微一惊:“陛下难道怀疑陆将军是……”

谢致行抬起头,掺杂着眷恋与回忆的目光穿透勤政殿紧闭的大门,落在不知名的某处,“郑今天才发觉,他的眼睛生得同婉儿一模一样。”

再联想到他之前向他讨要容家旧邸,谢致行越想越觉得可疑。

黄广松心下骇然,暗道这不是话本子里才有的离大谱吗?

想归想,他还是紧赶慢赶地吩咐下去了。

陆郁亭快步往宫门走去,不出他所料,陆秦弓果然还等在那里。父子两个对望一眼,一前一后登上了马车。

“陛下已经起疑心了,你的身世很快就要瞒不住了。”陆郁亭道。

陆秦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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