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黛尔的睡眠很不平稳。
一整天的运动之后,她一躺下就进入了深度睡眠,耳边还时不时飘过将军曾经说过的话。
梦中有脱下人类躯壳的西。他浑身被金光闪闪的薄翼包围,崭新,脆弱的像刚刚出生一般,躺在白骨堆上。
然后白骨起火,她的皮肤出血,滋养了那疯狂火焰。诺曼在火中大笑,双眼漆黑无光,邀请她到身边来。
她盯着诺曼空荡荡的眼眶,知道他本来不是这副模样。
“看看我。仔细看我。”
她着魔了似的无法移动,身体被自己引起的大火吞噬。
诺曼伸展身体,一口咬下西的翅膀,优雅地吐出金色碎片。西完美无瑕的身体被破坏了,伤口沉默地抖动着,给她展示里面蠕动的幼虫。
她看清幼虫的面目时难以自抑地尖叫一声。
观察室里依然又闷又热。她的衣服再一次被打湿,头发全部粘在后颈。
她在黑暗中起身,走到墙壁前掀开外套,观察自己。
腹部的突起还在,和以前一样,没有动静。她安慰自己这是件好事。但剩下的睡眠时间里,她始终没能再入睡,只是躺在床上看自己养的植物。通讯器还压在她身下,这两样东西几乎就是她所熟悉的一切。
独自生活时,她对这种植物的状态很了解。如果它们有嫩芽,那么再过几天就会有花苞,再过几天就能吃了。不过有的时候她太饿了也会直接吃掉树叶。
这株被她用营养液养起来的植物只长叶子,花苞一出现就枯萎。大概它也不习惯母舰上的高温环境。
她慢慢地拿出通讯器,手指摸索过所有按钮,最后出于习惯,按了一下请求通话。
意识到自己按了这个键,又想到虎视眈眈的诺曼,她立刻把通讯器重新塞回衣服里。
刚刚在后背热汗和冷汗交织之中重新闭上眼睛,通讯器发出拉长的哔声。
响两声代表暂未连接,响一声代表通话中。
她一下子坐起来,拿出通讯器望向观察室门口。
通讯器还在发出沙沙杂音,好像还有一些流水声。
她像举着未知生物似的举起通讯器,小声问道:
“巴波?”
声音被掐断了。
也许只是新的故障。
也许是她真的联系到了什么人。
这么胡思乱想着,闹钟终于响起。她可以正当起床去上礼仪课。
巴波还是在老地方等她。今天她来早了些,正好看见巴波在和其他两个孕母说话。
身材高壮些的孕母是克拉。他穿戴的金属装饰圈更多了,把尾巴都勒出痕迹来。另一个体型圆润,和克拉差不多高,看起来是变异毛虫类,红色绒毛把它全身裹得滴水不漏。两人都挂了一件丝绸制的斗篷。
仔细一看,这个陌生孕母对巴波说话时仰着头,抱着两对前足,很是自信:
“不,一点都不麻烦。将军大人已经批准我的宴会,就在莎莎舞厅,由你陪同……不要谦虚,你的能力好过军事基地的那些货色。“
“嘿!“
克拉笑着反驳一句。对方倨傲地抬起丰满短小的前肢后,克拉就住了嘴。
等他们俩都走了,巴波看见躲在走廊角落里的奥黛尔,惊奇地问她为什么不过来:
“您刚好错过了将军的新孕母。快看,就在那里。他叫火条麻,是紫夫人送来的。“
之前的课程上巴波讲述过了卡哈斯曼人的主要贵族家族。紫夫人是将军的盟友之一,和将军一样属于有翅种类,曾经帮助将军收复家族领地。这些资料没给她留下重大印象。不过她清楚地看见了火条麻鲜艳的绒毛和尾部的眼睛状斑点,这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感。
‘巴波……“
她收回视线,只想离对方越远越好:“他的绒毛也有毒吗?”
“不。有毒的物种不会被选作孕母。而且火条麻的物种性格很温和。”
巴波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我们的礼仪课明天暂停一次。我被将军分配了其他任务。等我回来会第一时间来找您。”
“你要和火条麻去莎莎舞厅?”
她向训练室的方向去。巴波把她拽回来,朝向另一个方向:
“不,我们今天去另一个地方——哎,其实这事本来不应该告诉您的……但是确实。我猜您应该能从卫兵那里知道。火条麻被植入卵鞘后的状态很稳定,将军允许他在舞厅举办家庭宴会。”
“我能参加吗?“
她不假思索说道。
巴波友善地牵着她的胳膊,和她一起走进上层走廊:
“我想大概可以。稍后我会向将军申请。”
他们显然进入了重点区域。走廊上只有勾着墙壁沉默伫立的高级卫兵,每一个卫兵的钩爪和甲壳都独具特色。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