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陆铮斩钉截铁地拒绝，“学习这件事不容商量。”
他自己错过了学习时间，但是却不想弟弟妹妹一辈子跟他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
识了字，有了文凭将来的日子才会好过一点。
“你们先听我说。”陆铮看着两个小人，“江知青答应我，以后每天晚上教你们识字。”
“到时候大哥和妈这边由我看着，你们就跟着江知青好好学，知道吗？”
陆学斌小脸紧绷着，没同意也没拒绝。
陆香兰闻言，眼睛顿时亮晶晶的，“真的吗二哥？阿宁姐姐要教我们识字？”
陆学斌疑惑的转过头，重复她刚才的称呼，“阿宁...姐姐？”
“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亲热了？”
陆香兰眨了眨眼睛，心虚的低下头。
陆铮倒是没有纠结称呼，他走到陆学斌旁边，捏了捏他的脸，“以后江知青就是你们的小老师，要尊重她知道吗？”
陆学斌闷哼了声，“嗯，知道了。”
他才没有不尊重江知青。
他只是不习惯家里突然多出的这个陌生人而已。
要是...要是她真的教的好的话，他就勉强也跟小兰一样叫她“阿宁姐姐”吧。
当然，前提是她要教的好！
陆向东激动的拍手，“上学！上学！”
陆母看着自己的这四个孩子，眼神温柔，“时候不早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小铮留下。”
陆学斌和陆香兰闻言，知晓母亲和二哥有话要说，乖乖带着大哥离开了房间。
陆铮坐到床边，“妈，怎么了？”
周桂春掀开里侧的褥子，从下面摸出一对银镯子。
镯子圈口不大，一看便是给婴儿带的。
周桂春道，“这对银镯，你留着一只，给那个知青一只。”
陆铮摇头拒绝，“妈，我不能要这个。你放心，我有钱。”
周桂春将银镯放到陆铮的手边，丝毫没有拿回去的打算。
“这是你大哥刚出生的时候，那人打的。当时那人还是很温柔的，对我也很好......”
她口中的那人正是陆铮入狱的父亲。
纵使母亲这样说，陆铮对他也没有任何好感。
只因母亲的一双腿就是被那人打断的。
所以无论他曾经有多好，陆铮始终不会原谅他！
“妈，别说了。”陆铮打断她。
周桂春从回忆中醒来，这么多年，泪早已经流干。
如今想起这些事，倒是坦然了不少。
“你把镯子变卖了，拿着钱给小兰和小斌买学习用品。”周桂春道，“你和老大也好久没有做新衣服了，剩下的钱再买几匹布，拿回来我给你们做新衣裳穿。”
“如果还有剩余的，就买点肉吃吧。”
那天的炖鱼和蒜苗炒腊肉，孩子们吃完高兴了好久。
听着母亲的话，陆铮没有再推脱，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陆铮拿着两个银镯从房间出来。
没来得及伤感，就闻到了一股烟熏味。
这个点，谁在厨房？
他将银镯放在上衣兜里，迈着大步朝厨房走去。
“咳咳咳咳....”
刚推开门，就听到一阵咳嗽声。
烟雾缭绕间，江瑾宁正拿着一堆柴火往灶台里放。
也不管里面冒出多少浓烟，她只管一股脑往里面塞柴火。
脸被烟熏成了小花猫也浑然不知。
看着她如此笨拙的模样，陆铮忍不住笑了。
他的笑容很拘谨，眉头舒展，眼含笑意。
待江瑾宁意识到有人进厨房，转过头来时，陆铮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
看清来人后，江瑾宁瞬间泄气，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委屈巴巴地望着他，“陆铮，我想洗澡~”
这一瞬间，陆铮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
他无奈的走过去，示意江瑾宁离开。
江瑾宁乖乖的让开位置。
陆铮拿着烧火棍，挑起刚才江瑾宁塞的柴火，让里面的空气流通。
另一只手则不断拉着风箱。
一会儿功夫，浓烟消失，柴火燃起火焰。
江瑾宁热情地对他说，“哇，陆铮，你好厉害啊！”
陆铮觉得，她应该还有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江瑾宁接着道，“以后你都帮我烧洗澡水好不好？”
每次她求人时，总会先说很多漂亮的话，然后再说出自己的要求。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成功的。
毕竟谁能拒绝嘴甜、人又美的人的请求呢。
“可以。”陆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