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背过身的一瞬间,只有喻容看见了,对望雪的眼神,痛爱又悲悯。
俩人间像是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不让彼此对外眼神对上,可也许在许多个无意的瞬间,她们早已泄出了情绪。
所以才能这般熟练的避开。
喻容作为外人,假装没有看到这一切。
软糯香甜的汤圆在口腔中升级了味蕾,望雪吃下一个后迅速调整好情绪,开始了激情的夸夸,把外婆夸的心花怒放,眼角的笑纹和那个老婆婆一样。
“这桂花真香,那我每年在京都收到外婆做的桂花蜜是不是也是你打的,然后像挑燕窝一样一个个挑好的?”
望雪嘴里塞着一整颗汤圆,鼓着一边腮帮子问喻容。
“小喻眼清手快,当然是他帮的我。”外婆抢先回答了望雪的问题。
饭桌上总算热闹了起来。
吃完饭望雪主动提出帮忙洗碗,被外婆嫌弃的推了出去,说:“你去送送小喻。”
“这么近有什么要送的嘛。”嘴上虽然嘟嚷着,身体还是很听话。
小喻才刚出走到门口,望雪懒散的起身,几步就赶上了。
一顿饭的功夫,夜色渐渐笼络,干爽的空气中飘着烟火味,远处的虫鸣声在静谧的氛围下有些聒噪。
望雪沿着石子路,低着头跟在喻容的身后,踢着小石子,精准的踢到喻容的脚后跟。
对方不恼也不说话,望雪就盯着人家的后脑勺看,圆溜溜的脑袋上发质乌黑。
想到她都和对方认识快半天了,还不知道对方名字,便问道:“小喻?外婆叫了这么多次小喻小喻,我还不知道你全名呢。”
对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望雪去看他沉默的背影,他只深入黑夜往家的方向走。
望雪叹了口气,说:“那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望雪,希望的望,瑞雪的雪。”
“喻容。”喻容说道。
望雪话音还未落,喻容属于男生的低沉就响了起来。
望雪愣住了几秒,回过神笑言:“哇哦!什么rong,峥嵘的嵘吗?”
“整容的容。”
喻容故意冷冰冰不带任何矫揉做作的回答,让望雪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蹲下身,披在肩后的发丝因为动作太过于夸张散落在两侧。
喻容被她的笑声拉住脚步,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一本正经的问道:“很好笑吗。”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对方笑点这么低,一句谐音都能笑成这样。
望雪收住笑声,眼角笑出了眼泪,亮晶晶的。
说话还带着笑腔:“不好笑不好笑,我回家了,明天找你玩儿啊。”
喻容:“没空。”
望雪撩起头发别到耳后,霸道宣言说:“鬼信你,反正村子就这么大,我还找不到你吗?在我没找到第二个同龄人之前,你就是我的村搭子。”
真不怪她霸道,村里除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就是七老八十的老爷爷,望雪不指望他们一架老身子骨能陪她上山入坑。
她回去后,外婆问她明天要干嘛。
在望雪和外婆说了她明天要出去玩之后,老太太桌子也不擦了。
坚决的拒绝说:“这可不行,你认识路吗?这里不像你爸那儿,车接车送,你要往山上跑连车蹦子都少,出了事怎么办。”
望雪一憋嘴,委屈劲儿就上来了,可怜兮兮的撒娇:“我和小喻一起出去,不跑远,在家会把我闷坏的。”
老太太妥协,犹豫了片刻答应道:“行吧,别跑远,小喻对这一片儿都熟,有不舒服就让小喻带你回来。”
报备完了明天的行程后,望雪缠着外婆带她去摘枣,她馋门前的那棵枣树许久了,大片红小片绿,看着就是自然熟的甜枣。
外婆带着小篮子,看着一把年纪的枣树惆怅的说:“去吧去吧,也就今年一年了,明天就要砍掉咯。”
望雪不解,“为什么啊,这多好一大枣树,又不乱生枝头,砍了做什么?”
外婆:“老咯,结不出什么果了,这还是你妈妈小时候,你外公种的,你妈妈去京都之后,这棵枣树就没人吃了。”
“一年又一年,见没人吃,树也不怎么结枣子了,今年还算给力,像是知道你要回来,还结上一枝头。”
“哎?!”外婆迎着月光,认真辨别那片结枣的位置,说。
“那一枝头,好像就是小喻年年摘的那一枝。”
外婆眼睛有些看不清,眯着眼尽力想看清树上的枣,夜已深,只瞅见了大片的墨色。
望雪看着篮子里自己刚刚摘的枣,问:“那我全摘完了小喻今年是不是就没了。”
外婆摆了摆手,转头回屋子里,声音充满着岁月的沉淀,沧桑却又寄载对过去的温情,“全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