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意识再次回到渔晚脑子,渔晚睁眼却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之前倒下的地上。
天地苍茫,黄沙漫漫,小草还是静静地立在那里。
难道刚刚只是个梦啊……
果然事情不会这么容易。
但是身上的伤口已经大好,渔晚双手撑地坐起,活动间,一棵带着淡绿微芒的小草从怀里掉了出来。
竟然不是梦!
可是这确实是渔晚心心念念的长生草啊,跟落霞给她看的古籍上画的一模一样。
渔晚抓着长生草,内心百转千回,但是丝毫没有头绪,反倒是越看越觉得这小草有几分眼熟,不自觉地凑近一看,这小草生长在这蛮荒之地,显得瘦弱无奈却又倔强至极。
此时此刻此地,渔晚对着眼前这唯一的活物竟生出了类似他乡遇故知般别样的感情,她跪下轻轻抚过那单薄的,甚至有点泛黄的叶片。
“不会是你帮的我吧?”
无风,没有回答,连草叶子也不曾动摇一分。
“初次见面,我叫渔晚。”
渔晚轻轻拨动了一下草叶子。
无事发生。
“罢了,无论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我渔晚向来有恩必报!”
她翻遍全身,只有一柄拂影剑和挂在颈间的晶魄值点钱。
拂影剑是云霁佩剑,她不可擅自处分。
于是,渔晚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在小草旁边挖了一个小洞,将戴了五百年的晶魄放了进去,埋好。
末了,她爱惜地抚了抚那小草的叶片,轻轻道:“我走了,珍重。”
渔晚利落地起身,云霁还在等我,我要赶紧回去。
不管过程如何,此行既已拿到长生草,便无遗憾了。
渔晚念诀支起全身护罩,全速原路返回。冲出结界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五脏翻腾,意识游离。
渔晚单手撑地,口吐鲜血,眼神涣散,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渔晚摸摸心口,艰难地爬起,只能慢慢往回挪,此时天色已晚,挑一条僻静的小道就能不让其他人发现。
此行,真可谓九死一生了。
渔晚踉踉跄跄地来到云霁寝殿的时候,云霁依旧静静地躺着,似乎比渔晚离开时更单薄了些,
面色苍白,好像一碰便会支离破碎,就像倒映在湖心的明月。
殿里灯影幢幢,静谧得可以清晰地听见灯芯细微的爆炸声。
雕刻着奇花异草精致花纹的灯台擎着长明灯,洒落光明。
紫竹屏风前的香炉里,安神香袅袅升起。
渔晚跪坐在云霁卧榻前,轻轻抚过云霁温柔的眉眼,心下不由地温暖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在心口仔细存放的长生草。
此时落霞刚好端着汤药走来,赶忙抢过长生草,凑近长明灯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转头将渔晚拉起:“接下来交给我好了,放心,帝君会没事的,你先出去。”
也对,她现在伤痕累累新伤添旧伤的,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到外面静静等着,也好将伤势稍微缓缓。
“那就麻烦你啦。”渔晚低头又看了云霁一眼,转身朝殿外走去。
回到熟悉的地方,渔晚原本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是放下了。
甫一放松下来,只就感觉脑子里一团迷雾,身体也像干枯的水井般再挤不出一丝力气,原本只是想靠着柱子稍稍缓一缓的渔晚竟毫无知觉地顺着柱子滑落在地。
天宫的另一边,天后谷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明明因为云霁的伤势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合眼了,身体疲惫至极,头脑却异常清醒。
此时的天后在玉榻上辗转反侧,感觉心里惶惶的,寝殿里的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重重地压在天后胸口喘不过气来。
闭眼又辗转了几圈,天后深吸了一口气,披衣坐起。
“怎么,还是睡不着么?”天帝自厚厚的一叠公文里抬头,目光关切。
“我的感觉不太好。”天后在殿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你也许久未合眼了……我让春茗给你做碗安神汤来。”
天帝宝相庄严的脸上也是疲惫难掩,大战才刚刚结束。
虽然此次天界狠狠地打击了妖族的核心实力,使其百年内不敢再犯。
但是天界亦是伤亡惨重,天界第一大将,深得天帝信任的云霁帝君身负赫赫战功,重创妖军,却也因此役重伤,危在旦夕。
没有云霁在,天帝只得事事亲自过问,日理万机。
更为重要的是,云霁此役若殒,不仅是天界实力的重大损失,更是在天帝天后心头狠狠地剜了一个窟窿,鲜血淋漓。
云霁帝君一直是天帝天后的心头肉,自小宠爱有加,关怀备至,悉心教导,不敢懈怠,平时吃穿用度皆是最上乘,各个授课恩师也是天界鼎鼎有名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