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伴随着一声大喝,阎少康就像一只猎物那般被圈进网兜儿倒挂在树上供众人瞻仰。
这下子,墙外的士兵们沸腾了。他们无一例外地瞧见了大公子在网兜里挣扎,涨红了脸如野兽般嘶吼着骂骂咧咧。
陆南星早就料到萧六不会轻易伤了阎少康,只是这招损人声望过于致命。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想,是他阎少康非要将自己凭借父亲的那点声望全部消耗殆尽,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萧六轻松一跃,便负手站上了墙头。他对于阎少康四名爱将的辱骂无动于衷,只道:“若想他无事,你们撤回城外,表姑娘自会去见大帅说个明白。”
陆南星扭头看了眼他,附和道:“他说的没错。你们影响我办差,若不怕揽罪上身,尽管留在此地。稍后我让阿硕记名,全部报给大帅知晓。”
阎少康听后,瞪大双眼挣扎喊道:“别……”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嘴里就被贺云狠狠地塞进一块裹脚布。打远处听着他口中发出“呜呜呜”地声音,还以为一向称王称霸惯了的大公子,竟然哭了起来。后来,大公子“以哭制动”的段子被广为传播。
阎少康的四名下属之中为首的名叫王七,方才扒门缝看战况的人里也有他。此人颇知眉眼高低,见此也怕强行救人伤着被控制的大公子,又瞧着墙上站着的男人很是眼熟,便皮笑肉不笑道:“表姑娘,既如此你好生照顾大将军,我等退回城外等候大将军归来。”
另外三名见有人带头表态,就算日后被阎少康清算也有人顶着,便也赶忙也应和着。一帮人乱糟糟犹如鸟兽散,瞬间书院外头只剩下附近民宅胆大看戏的百姓。
陆南星见萧六飞身从墙头一跃,安稳落地,头也不回地走向揣着袖默默看了场热闹的顾炎之,明显装作不知她下不来,这匹野马!
她低头看了看高度,瞬间感到腿软,只得喊道:“来个人,扶我下去。”时间紧迫,她要尽快赶回大帅府。以免阎少康的狗腿子在阎兴邦面前添油加醋,使得事态发展更加不利。
萧六布置完任务后,余光一扫坐在墙头往下看的陆南星,随即示意贺云去办。
陆南星爬下梯子,急忙查看像是晕了过去的阿硕,抬头对着贺云道:“我暂时将她留在此处,麻烦公子请个大夫给阿硕瞧瞧,诊金和饭钱定会加倍偿还。”
贺云随即喊来两个人抬来门板,想到此婢女有什么闪失,他恐怕很难和大哥交代,只得也跟着去了客房。
陆南星目不斜视地路过阎少康,对他用力发出“呜呜呜”声音的表现出置若罔闻的样子,向萧六走了过去,“时辰不早,咱们得速回大营向大帅禀告才是。”
萧六也未食言,扬起手中的信笺,“这是你要的。”却在陆南星看完后,又从她手中拿了回来放入了自己的衣襟内,“我随你一同面见阎兴邦。”
陆南星并不计较,直接问道:“书院可有马车?”说罢指了指被吊在树上的阎少康。
萧六看了她一眼,只道:“你随我一同骑马。”
陆南见他那个样子便知自有安排,便敛衽向顾炎之福了福身,道:“多谢山长,给您添麻烦了。”
顾炎之见她谈言举止端庄有姿仪,若不是亲眼瞧见过她当街快马疾奔撞伤百姓,甚至误认为她是大家闺秀也未可知,便道:“姑娘,天下社稷是为公器。天道所助者不在谶语只在民心。”此女这番作为是否是阎兴邦之意?是福还是祸?一切尚未可知。他只知晓自己这个爱徒打定了主意,勇闯阎家这座虎穴。担忧之下,想尽办法劝解度化这帮义军。
陆南星称是,“此番回去后,我会极力向大帅进言,民可载舟亦能覆舟。金贼不懂咱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只拿汉人当奴隶。天下汉人才是一家,切莫生分了才是。”又寒暄道:“我与山长一见如故,日后还盼山长多对小女子指点一二,感激不尽。”她明白文人虽讲风骨,但又十分在意对方的尊重。这些不花银子随便符合的话,只要对大局有利,她能说一车。
萧六上了马,听着她极力附和的话语不忍辱没了老师的耳朵,便带头打马向城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