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硕憨笑着故意称呼其原名,大声喊道:“闭月姐姐好。这是我家姑娘给新姨娘送的贺礼,麻烦你给通报下。”
闭月见她明明看见落月就在院中,还故意挑弄是非,只得强笑着为她引路,也故意大声解释道:“从今往后呀,你唤我香兰便是。如今这院子里什么好物儿都有,全都堆满了。表姑娘送来的物件儿,我可不敢擅自做主,还是问问姨娘罢。”
阿硕心想,这自不必你说,哪有送礼不让主人看见的。照她这话,这院子里的腌臜事也少不了。
落月其实大老远就看到阿硕抱着个物件儿,可她就是无法放下对陆南星的恨意。这些时日,大公子对她还算体贴,但只要提及与这夜叉有关的事儿,总是一副眉头深锁的样子。起初,她还暗暗自喜如此一来陆南星再也没有机会成为正房太太。后来她居然偷听到大公子的手下,每日向他汇报陆夜叉的行踪,还命人购置了一批布料让管家放进仓库里。
当她看清阿硕抱着的是一座送子观音像时,衣袖内的手狠狠地攒住了绢帕,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捋了捋盘扣上的流苏,向旁边的丫鬟笑道:“方才像是我眼花了,竟然将阿硕姑娘看成大公子身边儿那个会摔跤的西域人了。”
阿硕在哄笑声中,也笑道:“姨娘好眼力。我家姑娘最初看上奴,也是冲着奴长相平平、体魄壮实,保后宅安宁。”
落月听她暗中影射自己,却又无法指责,忍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你来何事?”
阿硕抱着观音像,面上仍旧笑意盈盈,“虽说我们姑娘在大帅面前主动提出取消婚约,与大公子再无牵扯。今儿听说府中纳了新姨娘,我们姑娘还是想着诚心诚意送上贺礼,祝姨娘早日为大公子开枝散叶。若姨娘瞧不上我们姑娘的贺礼,这便告退。”说着转身示意招娣回去。
落月看着送子观音像心中一动,推了推香兰,努了努嘴,只不咸不淡说了句,“谢过表姑娘。”便径直进了屋。
香兰恨她一副明明打不过还死要面子的嘴脸,感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追上阿硕,笑道:“别火气那么大嘛。真没见过送贺礼还说话带刀子的,这是知晓阿硕姑娘直脾气,若不知晓的还以为是表姑娘授意的呐。”示意身侧的小丫头接过送子观音像。
许招娣转身冲着她骂道:“还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只见人家黑。咱虽没有姨娘身边的人一百只麻雀炒一锅,全是嘴的,但也得说说理。咱们带着礼上门,被冷嘲热讽还不能辩解了?在我们姑娘面前,也没这般羞辱人的。”
“你是哪来的臭丫头片子,胆敢在大公子院里说嘴!”香兰追着阿硕许招娣的背影骂道。
阿硕紧握着许招娣的手,回头给了她一个你不配知道的眼神,两个人扬长而去。
落月刻意命人将这座送子观音像放在正堂显眼的地方,到了晚上终于盼来了回府的阎少康。她亲自接过香兰递过去的热棉巾,不动声色地往她面前一站,彻底挡住了阎少康的视线,笑道:“今儿收拾了一整日,这院子里才清净了些。”
阎少康只“唔”了声,擦完脸手后坐下饮茶,目光无意睃过正堂中间摆放的送子观音像。
落月顺着他的目光,忙笑道:“这是表姑娘送来的贺礼,妾身还未来得及说。”
阎少康脸色逐渐阴郁起来,拿起桌上的酒盏干了一杯,问道:“她如何得知?”
落月眼锋滑过神色紧张的香兰,表现得一无所知,“妾身也不知。想是府上也有人嘴碎,传来传去的,便传到了表姑娘那里。送来的物件儿,妾身又不得拒绝,怕引起更深的误会,只得接了再请示您如何处理。”见他并无面色不虞,又试探着说道:“前儿妾身请来夫人颇为信赖的萨满太太诊了诊脉,她说妾身是多子之身,不愁子嗣,如今表姑娘送来了可不是一切自有天意。”
阎少康听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日后离林氏远一些。你到提醒我了,从明儿起,我让大夫为你开付温和养身的避子汤,咱们年岁还轻,日后待父亲成就大业后再生也来得及。”
落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缓缓起身道:“那避子汤再温和也是寒药,倘若身子喝坏了如何是好?”说罢眼泪就流了下来。
阎少康见她这样,耐着性子劝道:“这也是父亲的意思,如今天下未定,我在前头打仗,你带着孩子在后方,若被敌人虏去作为要挟,你这不是害我背信弃义么?”他唤来香兰,让她把这座送子观音像送到库房。
香兰见落月一声不吭地坐在阎少康身旁垂泪,想到这两日对她的打压,心中爽快不已。
阎少康则想着,如何改变和陆丫头之间剑拔弩张的现状。今日他被父亲严厉地骂了一顿,确实冷静了许多。眼下看着落月哭的梨花带雨,对比这两日大刀阔斧干事的陆南星,谁是正房夫人的气派,谁是小妾的样子,再分明不过。
如何让陆丫头臣服呢?他烦躁地揉了揉额间的太阳穴,推了推落月,“哭的让人心烦,过来伺候。”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