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谎,就让谁天打雷劈!”许招娣强压心中的惧意,鼓起勇气道:“前几日,我偷偷瞧见监工趁着众人避雨,将王三娘拉至无人处欲行不轨之事,左手虎口处被王三娘咬出了血。王三娘……王三娘跳进了护城河里,他却和王家人说是王三娘不小心掉下去的,与义军无关,情急之下还打死了王老爹。”说罢放声大哭。
陆南星从容不迫地目光越过阎少康,看向阎兴邦,道:“义父,若判断真假,派人将监工尸身拉来查验他的左手便是。义兄,你觉得如何?”语气和缓,字字却绵里藏针。
阎少康阴恻恻的笑了笑,对她怒目而向,“若是这贱人早看见监工左手有伤,故意编造出这个污蔑人的故事欺骗众人呐?”
他如愿听到身后的人群里有人迎合的议论着。
“欸,我老王终于体会到说书里,清官难做的难处喽。”王广全看向陆南星,一副我也帮不了你的表情,“陆丫头,可还有别的证据?”
陆南星黑瞋瞋的瞳仁里漾着讽意,“既然被欺负的百姓做不得证人,那我就算将工事上所有苦力拉来也无济于事。”她轻蔑地目光睨向地上的账本,道:“如此崭新的账本,也难为义兄从未怀疑过它的真假。”
阎少康早已做好在众人面前将她压制到底的打算,闻言张开双手,问道:“陆妹既说它是假,真的又在哪里?”
“义父,宽限女儿三日,定会找出更多的证据。”陆南星看向阎兴邦,肃容拱手道:“如若不然,女儿的清白怕是很难分明了。”
阎少康不依不饶地问道:“三日后查不出来,又要像大闹茗山书院那般让人替你打扫战场么?”
“少康!”阎兴邦埋怨的目光看向自己儿子,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他只想让陆南星知难而退,乖乖听从安排,并不想事情在众人面前闹得不可开交。就目前来说,这般与陆南星针尖对麦芒,与他们父子没有好处。
看着冲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儿子这才闭上了嘴,阎兴邦缓和地拍了拍陆南星的肩,语重心长道:“傻孩子,在场的都是你的长辈,为父还能真的对你军法处置了不成?这样罢,人死了就死了,过会子派人将他运走埋了便是。明日让少康去这人家里给点银子打发了,待过上几日便谁也不记得了。只是你日后莫要再如此行事了,吃一堑长一智。”指着站在角落里的医官道:“没眼眉的东西,还不赶快过来给表姑娘疗伤。”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声通传,“回禀大帅,有人求见,说送来了工事上的账本。”
王广全拍了拍手,“好一出精彩的案子呦,快让他进来。”
陆南星看向来人,竟然是小山子而非萧六??
他如何得知账本之事?
小山子不敢乱看,“噗通”一声,拱手下跪道:“回禀大帅,这是表姑娘命卑职查到的账册,另外还有一本记录的礼单。”
王广全离得近,一把抢过拿在手中,先翻开了那本礼单,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这贼子挺胆大的么,一刀捅死真是太便宜他了。”
陆南星想起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心中知晓,这本账册是他让小山子带来的。
也许他这般安排,是为了更有说服力,毕竟他只是一名马夫。
阎兴邦翻看了王广全给他的礼单名册,看向阎少康时目光带着警告,语气却带着缓和之意,道:“少康呀,你可得感谢南星帮你这个大忙。你这个未来新妇也是为了你好,别不知足。”
“她……”阎少康看到父亲的目光,就知道那本礼单里少不了自己的名字。此刻,胸腔里就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令他无法喘气,半晌后才强挤出一丝苦笑,叹道:“陆妹怕是对我有了很深的意见。今早我说放下差事陪她散心,却被冷冷拒绝。她又以身试险与人刀剑碰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未想过通知我来处理。闹到父帅和叔叔伯伯面前,我身为男儿很是汗颜……”
陆南星抬头,灼灼目光看向他,“在我心里,两位父帅的地位永远不可撼动。”她环顾四周,目光从每个人脸上睃过,“在场诸位叔伯,哪个不是跟着父帅们提着脑袋在刀枪中硬拼过来的?义军能有现在这般声望,都是父帅们英明,兄弟们用血肉铸造而成。爹爹为了招兵买马,天不假年殒命在大业未成之时。我才知,天下归心是多么难。如今,谁若败坏义军名声便是我陆南星的仇人!为了义父大业,婚约又算得了什么。”她手心上被撒了药粉,钻心的疼通之下,眼泪夺眶而出。
一时间,众人被她含着泪疾言厉色的神情触动,纷纷躲避她的目光。
只有阎少康看着她,点着头,一字一句道:“既如此,那便作罢。”完全不顾阎兴邦警告的目光。
陆南星抹了抹眼角的泪,握住阎兴邦的衣袖下跪,“女儿自知行为粗鲁,言语莽撞,无法与义兄相配。既然义兄提了出来,义父和众叔伯也做个见证,这婚约从今儿起不再作数。义父仍是女儿世上唯一的亲人,女儿也依旧会尽自己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