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明的及笄礼,盛大的程度比二公主的及笄礼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方便早起梳妆,姬昭明提前一日宿在了宫里。
皇后还派了大皇子去给她讲流程,被按头“相亲”的二人面面相觑,就借口不喜打扰,把大部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大皇子的贴身小侍在屋里伺候。
没了外人在,大皇子直接把手里的流程单子扔给姬昭明道:“自己看吧。跟嘉和及笄时差不多,哪里不明白你问我就是。对了,后面还多了个会见使臣的环节。那些人非得亲自来给你送生辰礼,不知藏了什么心思,你记得小心应付。”
姬昭明没想到还多了这么一出:“我一个外姓郡主过生辰,他国使臣来送什么礼?还,使臣们?”
“那就得问你了。”大皇子斜倚在榻上,放松地享受着小侍的捶腿服务。
“突厥使臣代替嘉礼来的,贺礼的分量像是来纳贡一样。托你的福,她在那边已经站稳脚跟了,送你重礼倒是不意外。”
嘉礼现在在突厥的地位极高。两边的贸易笼络了草原人的心,她不仅是贸易的纽带,还带来了新的生产方式。
一辆辆车从中原驶出,运去的除了生活物资,还有豆渣等饲料。把这些“废料”送进牧场,会变成肉、变成奶、变成皮毛,再把肉干、奶粉、皮革、毛线都装上车,调转方向运回藜国。
这些工厂对很多草原人来说,就是绿洲。不管什么时候去,不管是买还是卖,六公主都会给出公道的价格。对这个游牧民族来说,六公主在的地方,意味着“稳定”,所以他们真心实意地把六公主当做天女。
天女在草原上自然不会贫穷,作为最大的中间商,她在王庭已经拥有了一些话语权。她要派使团给姬昭明送重礼,大王子没有反对,其他人更不会反对。
又不是割地,天女自掏腰包讨好财神爷,他们只有跟着添份子的,没有唱反调的。所以,使团的车队一路走下来,越来越壮大,入关时的规模可称壮观。甚至还被反复盘查了三遍,因为官兵怀疑其中混入了商队,想借着送生辰礼的名义偷税漏税。
这么一路被查下来,拖慢了使团的行程,害得他们迟了两日才到。一进京,突厥使者就跑去礼部报到,拿着六公主的手书,强烈要求观礼。
有六公主这层关系在,礼部当然不会一口回绝。上书后很快就收到了批复,同意突厥使臣的请求。
这个消息一传出,就算是开了个口子,接二连三地冒出了好几个使臣。
“天竺那边,橡胶厂的生意养活了很多人,和糖厂生意一样成了经济支柱。使臣还说自己是姬尚书的好友,私交甚笃,于公于私,都想要一张请柬。两国邦交紧密,这个面子礼部当然要给。”
听到大皇子转述的话,姬昭明做了个鬼脸:“我二叔爷的好友?能往国库里送钱的,都是二叔爷口中的朋友。能如数送上大笔钱财的,他就能一口一个‘至交好友’。这样用金子量出来的交情,能算私交?”
姬二爷作为户部尚书,是非常合格的,是真正是靠钱认人。谁交钱及时,谁就是他的好朋友。谁能俭省成本,谁就是他的好兄弟。
想到这里,大皇子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姬尚书知道你背后这样说吗?快给我些好处,不然我明日就去告诉他。”
姬昭明丝毫不慌,淡定地说:“你可知我今年已经交了多少税?那可是我亲二叔爷,我们之间的关系,比十个‘好兄弟’还亲。”
大皇子的笑容突然消失。
忙完恩科招录的事情后,圣人就把他放到了户部,所以他现在和姬二爷很熟,能深刻地理解并认同姬昭明的吐槽。同时,因为跟着姬二爷一起盘了今年的账,他还真的知道姬昭明已经交了多少税。
那个数字 ,他查了三遍才敢确定自己没算错,确实足够姬昭明胡言乱语。
被噎住的大皇子决定转移话题:“天竺使臣的理由不算什么,你猜猜高丽的人说什么?”
“高丽?那边又没有合作建厂,于公于私,都没有交情吧。”姬昭明猜不出来。
大皇子话未出口,就忍不住摇头:“说是高丽世子有一次在路上被你救过,所以特意来讨请帖,好当面给你送贺礼。”
这是救命恩人的梗?
可是姬昭明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救过高丽世子。她一个可以称为“科研宅”的人,在外行走的次数屈指可数,难不成是虚空救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救过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的马车曾被人拦在路上,你派人去帮忙挪过车?”
“我怎么没印象?”姬昭明开始努力搜索记忆,好不容易才从脑海深处搜索到了一段画面。那是二公主成婚前的事情:“是嘉和成婚前那次?”
“发现你是县主不是公主,就跑了的那次。”大皇子公布了答案。
姬昭明表情复杂:“这是碰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