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姬二爷的前途,姬家上下一直都很谨慎。
家里田产店铺够用,从不跟那些老牌世家攀比,子孙更是不许有娇奢的恶习。虽然资产比不了其他高官的家族,但姬家的日子也并不拮据。
姬大爷因为经商,在衣食住行上还有些讲究。而姬二爷,则是恨不得把衣服洗褪色,好方便他哭穷。
也因此,姬家作为改革中的那个出头的椽子,能够保全自身,没有烂掉。因为无缝,太难撕开口子了。
但要说损失,其实也不小。这可是少了一个三品官呢,就算圣眷不衰,也是不小的损失。
祝氏的免税待遇变成了“一次性”的,明年就又要做纳税人了。她倒没有为此失落,就当是占了个便宜,多掏些钱也没关系。只要跟着侄女的计划安排种植计划,多赚的就能把税赋补回来。
短短三年,藜国的百姓们就适应了新的藜朝版租庸调制度。
还催生出了一类新的职业,那就是专职的“役工”。役是徭役的役。
现在,国家派发的徭役可以用钱代役,很多有些家底的人都会选择交钱。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总是招不够服役的人,导致累死的都有,这下可以花钱买平安了,自然就不愿意离开家去干活。
徭役的服役人数不够,又有了钱,官府自然就要雇人来干。
伙食标准定得不错,能吃饱,也会适当添些油水,好让人有力气干活。管吃管住不说,穿的衣服也都是统一制作的工服,机械生产的质量又好有稳定,好穿还耐磨。还给发工钱,自然就吸引了很多没有田产的劳动力。
给大户人家当佃农,吃穿都不如给朝廷打工舒心,收入也不如,虽说每日要干的活更累一些,但算起来还是很划算的。
还不用害怕老天爷不赏脸,拼一拼,坚持干上几年,再回老家时就能买几亩地了。如果再多坚持坚持,娶媳妇的聘礼钱也能攒出来。
役工团体的壮大,圣人喜闻乐见。这几年藜国到处都在修水利、修路、修桥,这些役工长期做同一工种,效率和质量也能高出不少。反正现在不缺活干,人手嘛,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因此还冒出了不少隐户。
以前的农民,实在过不下去了,可能会选择投奔大户,隐藏起来躲赋税。就是放弃人权,去给人家当家奴下人了。求的是活命,日子自然不会过得多滋润。
现在有了新的赋税制度,又有地方小吏到处转悠宣讲,这些隐户自己就在心里算账了。都是当牛做马得干活,当然是怎么划算怎么来。
能站着做人,何必跟地主摇尾乞怜呢。
地主大户们也确实没想到这件事情,等春耕前统计佃户时,才发现少了不少人。
人手不够,收成就不会好,为了不亏本,地主大户们只好多给佃农们留些喘息的空间。即便性价比还是不如去做役工,但是一家人定居在一处的诱惑,也能勉强留得住人。
这三年的变化很多。
租庸调不再授田地的“所有权”了,而是改为了授“使用权”和“优先续租权”。对,就是从分田变成了土地承包。
飞梭织布机产出的布匹物美价廉,已经完全占领了低端市场,而花楼机则正在蚕食高端市场。
调可以交钱也可以交丝绢布匹,兑换比例设置得也很合理,所以现在除了丝麻产区的百姓、织户外,基本都会选择交钱。家中女子有那个做工的时间,跟着一起下地做农活能赚得更多。
以前不给女子分田,是徭役累死累伤了无数女子,国家为了生育率才干脆取消了女子分田的资格。但嫁了农户的女子,有几个可以真的不干农活?除了纺麻织补,农忙时一样要下地的。
这三年下来,即便各地都在兴建工程,国库也没有吃紧。
因为税收增加得比姬二爷预计还要多得多,圣人看过后都后悔没有早点改革。还有一笔巨资的来源,是售卖锦缎和茶砖。
西域的香料价比黄金,但中原的锦缎比香料还能贵上十倍。
现在藜国市面上的布匹,绝大多数都是官方纺织厂出品的。圣人垄断了纺织业,对自己的子民,他当然没有加价收割,而是核算好成本后薄利多销。即便如此,纺织厂的利润也能让姬二爷笑开花,姬昭明也凭此成为了众人皆知的小富婆。
对内不加价,对外当然就要大赚特赚了。
邻国还要夸藜国仁义。因为机械摊薄成本后的商品,和他国手工小作坊生产的相比,利润空间实在是多了太多。尤其是,圣人选择对外出口的,并不是大众用的普通布料,而是花楼机产出的高端产品。
三四倍的幅宽、精美的花纹、变幻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