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回到村里后,北栀没进自己家院门,先送芳芳到了邻居家门口。
朋芳心里有些紧张,回来这一路上她既高兴又害怕,到门口的时候感觉心里的勇气像被扎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阿姨坐在堂屋里低头择豆角,听到脚步声后抬头。
母女俩四目相对时都愣了愣。
朋芳鼻子有点发酸,怯弱又紧张地喊了一声妈妈。
阿姨站了起来,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你是放完学从学校里过来的吗,跟你奶奶说了没?”
“说了,我说今天去栀栀家玩,栀栀跟我说你住在她家隔壁了,我就想来看一下你。”朋芳乖巧地解释。
“快进来,别站在门口了,饿不饿,厨房里还有剩饭,我给你炒个蛋炒饭……”
阿姨走过来帮朋芳脱下沉重的书包,搂着她的肩去客厅。
说话间,隔壁叔叔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阿姨脚步一顿,尴尬地笑着解释说:“我女儿来看我了。”
“哦,进来吧。”叔叔态度不冷不热,低头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长吸了一口后吐出一口雾,“我去打牌了,你给她炒个饭吃吧,柜子里有牛奶。”
“栀栀也进来吧,喝杯茶再走。”阿姨回头笑着对北栀说。
北栀顾虑的心稍稍放下了,阿姨并没有不认芳芳,叔叔虽然不热情但也很客气。
“不用了,谢谢阿姨,”北栀摆了摆手,指了指书包笑道:“书包太重了,我先回家,芳芳你记得等下过来找我玩啊。”
“嗯我等一下过去找你。”朋芳回头,笑得很灿烂。
北栀转身回家,仰头看着爬满院墙的蔷薇花,如释重负地笑了。
今天虽然有些波澜,但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春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雨季连绵,蝉鸣四起,初夏来了。
初夏一来,中考也就近了,姐姐他们要毕业了。
五月的倒数第二天,星期三,晴。
昨晚下了一场大雨,早上路面一片泥泞,草湿露重。
临出门前,奶奶拿出了雨靴和防水脚套让她换上,又拿干净的塑料袋装好她的帆布鞋塞进书包里让她到学校后再换。
北栀一点儿也不喜欢下雨天,每次一下雨,路就特别难走,不带雨靴和脚套的话,等走到学校,裤脚和鞋子都脏的不行。
背着重重的书包,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北栀突然很羡慕邝清姐他们,他们都不背书包,书都放在学校里课桌里。
而他们小学部,几乎很少有人把书放在课桌里,大家都是抄一张课表,按照课表来安排明天要带的书。
北栀从来不敢把书放在学校,她怕被别人偷走。
路走到一半,雨云聚拢,突然下起阵雨来。
大家都以为昨天下了一整夜雨,今天早上应该不会再下了,都没带伞。
北栀也忘记带伞了,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只好匆匆忙忙跑到前边那棵大樟树下去避雨。
雨下的不大却很急,等她们跑到大树下躲着的时候,已经淋得差不多了。
薄薄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衣服和裤子半干半湿,奔跑的时候太急,不小心踩在了泥水坑里,裤子和衣服上溅上了泥点,用纸一擦更脏了。
北栀是真的不喜欢乡下的土道,不下雨的时候像碎了的威化饼干,汽车摩托车呼啸而过掀起的黄土尘灰能呛得人窒息,下雨的时候路面就像保存不当被热融化了的巧克力,走在上边黏黏糊糊。
有很多时候,北栀和皎皎走在路上,迎面一辆车飞驰而来,她们闪躲到一边,车子轧过土路上坑坑洼洼的泥水坑,甩了她们一身的脏泥点,让人生气又无奈。
虽然现在是夏天,淋些雨也不会太冷,可半湿不湿的衣裤黏在身上,被头顶跃出云头的太阳一照,被风一吹,整个人像是蒸了个热桑拿,实在不算什么好滋味。
“你们还去上学吗?”村里一个叫邝婷的大姐姐问。
邝清皱了皱眉,“都走到这儿了,还回家吗?”
“回家我是不想回了,学校也不想去,你看看我们这一身,湿黏黏的,还有这裤子,泥巴点到处都是。我们请假吧,反正也没有几天了,张霞她家就在青烟圩上,她打算过几天去打工不中考了,昨天还打电话喊我们有时间去她家呢,要不我们就今天去她家玩一玩?反正圩上也有网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去上网了。”邝婷说。
“那得跟老师打电话请假,我班主任倒是管得松,南楚是重点班,她老班管的严。还有你妹妹,她去不去玩?”邝清低着头用纸巾擦着头发问。
“南楚,老三你们去吗?”邝婷问。
邝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姐你帮我跟我班主任请假吧,我自己打电话过去怕她不信。”
“我不去了,”南楚叹了口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