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栀有些晕车,一闻到车上的汽油味就想吐。爷爷带着她坐在窗边,帮她推开窗户。
外面艳阳高照,清新的风从山野里吹来,涌进车窗,掀开了细碎的刘海,把她柔顺的长发吹得微微飘动。
刚才失落的心情已经慢慢消散,北栀现在心里满怀着对中心学校的期待。
她马上就要看到姐姐和乔燃哥哥上学的学校了,那也是她五年级要去的学校。
二十分钟后,车子就到了中心学校门口。
一下车,到了陌生人又多的地方,北栀就有点害怕,她紧紧抓着爷爷的手,怯怯地跟着爷爷和老师们往校园里面走。
中心学校分为小学部和初中部,两个校门口在一个坡道上,一上一下。
他们去的这边是中心学校的小学部,校门靠下,校门左边有一栋两层楼高的教学楼,掩映在楼前一排茂密的香樟树下。
透过树与树之间的间隙望过去,可以看见墙面是白色和绿色拼合的,下绿上白,教室的木格窗也刷了绿漆,和沉郁的香樟一个颜色。
校门口右边是高高的水泥台阶,台阶上是水泥砌成的主席台,主席台正前方几米处立着一杆很高的红旗。旗杆后是一个泥地操场,不大,和乐平小学一样,泥地里长着茸茸细草,操场那头有沙坑和一些体育设施……
北栀望见和教学楼隔着操场的那边还有几栋楼,扯了扯爷爷的衣角问那边是什么楼。
爷爷告诉她那两栋掩映在香樟树后的楼房是教师宿舍,教室宿舍再往前就是中学部教学楼了,小学部和初中部有围墙相隔,中间只有一道铁门可以进出。
北栀收回目光,不再问东问西,她沉默地看着爷爷和一些老师们寒暄说话,在爷爷的授意下,礼貌地向这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问好。
这些老师都很亲和,都笑着夸她漂亮可爱,逗她说之前她满周岁的时候,他们还去她家喝过酒抱过她。
北栀被他们夸得心花怒放,有些不好意思。
文艺汇演马上要开始了,老师们纷纷落座。
北栀跟着爷爷坐在教师专属区,铺着红色桌布的圆桌上放着饮料和果盘,果盘里装着果干零食。
对面铺着红毯的主席台上站着两个主持人,一男一女,男人一身西装,女人一身红裙。
在声情并茂字正腔圆的开场白后,精彩的节目开始上演。
北栀想起在车上时,邓老师开玩笑逗她,问她今天跟着爷爷去中心学校看文艺汇演是不是也想表演一个节目。
她当时很老实地摇了摇头,麻子爷爷笑着鼓励她说:“表演一个也没事,咱们小栀长得漂亮人又可爱,到时候唱个歌给我们乐平小学争争脸。”
北栀听到邓老师和麻子爷爷这样说,虽然不好意思却莫名有点心动。
这个时候,校长也开始逗她说:“去了中心学校就要表演,不表演就不能去,不表演就要下车!”
北栀有点慌,吓得抓住了爷爷的手,皱着眉问爷爷怎么办。
爷爷从善如流地笑道:“那就只好表演一个了。”
北栀啊了一声,犹豫着点了点头,“那我唱个兰花草吧。”
麻子爷爷一拍掌说好,“等到了中心学校,我就让你爷爷跟负责节目安排的老师说一声,让你唱个歌。”
北栀一路上紧张又期待。
可现在,当她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打扮精致妆容鲜艳的女孩,声音脆甜嘹亮地唱着《妈妈的吻》,明明比她大不了多少,却落落大方,台风稳健,惊艳众人。她觉得羡慕又失落。
巨大的落差感一瞬间席卷了她的内心,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想要上台唱个歌的想法简直异想天开,她的表演简直拿不出手。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这种心情用词语来形容叫作自惭形秽。
她想起了看过的《井底之蛙》,故事里的青蛙一辈子没跳出过井,以为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当时觉得这只青蛙有点傻。
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点傻,傻到无地自容。
爷爷低头温声问她还要不要唱歌,如果要唱,他就去跟负责节目的老师讲一声。
北栀赶紧摇了摇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爷爷看着她,也不强求。
北栀想起麻子爷爷他们的话,尴尬不已。他们明明是开玩笑的,她还真的当真了,顺着杆儿就往上爬。
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北栀想起白天的事情还是觉得有点羞耻,她回忆起舞台上那个明艳美丽拥有泉水般动听声音的小女孩,不禁有些羡慕。
闭上眼睛,她幻想自己是那个穿着漂亮的粉色泡泡裙,扎着丸子头,站在台上甜甜一笑的女孩子。
在观众的注视中,她踩着伴奏的声音,微昂着头,用清澈嘹亮的童声唱了一曲《妈妈的吻》。唱完后弯腰谢幕,然后抬起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