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后头的赏赐。”刘太妃笑了一下,“当年陛下忤逆高祖,高祖大怒之下要杀他,先帝当即要动手,后被你祖父劝下,理由与你劝陛下的一模一样。”
秦琬不觉哑然,这可真是太巧了。
刘太妃也觉得巧,但她怕秦琬养成赌运气的习惯,斥责道:“这次是你运气好,陛下大度不计较你出言顶撞,你还能次次运气好不成?你带着阿琰到城外别院好好反省,反省好了再回来!”
秦琬被刘太妃的突然变脸唬了一跳,好在她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就当前而言,东海王府无疑是站在皇帝一边的,这也是刘太妃不断暗示她的消息,皇帝集权之后必须要倚仗宗室,东海王府无疑是受益者。但来自盍稚部落中异姓首领的示好很容易让皇帝误会王府的立场,从而影响后续利益分配。
处罚异姓首领示好的理由——秦琬,无疑是最便利的办法。
何况这并不能算真正的处罚。
让应激的病人远离应激的源头,难道不是为了治病吗?
前往别院的事极为顺利地定下来,刘太妃也无意苛待孙辈,单是照顾起居的侍女就一人带了十个,加上随行的护卫医者,一行人带着近十车的行李浩浩荡荡搬到了城外。
“娘子怎么这么好性?”
秦琬乳母钱氏坐在秦琬身侧给她打扇,愤愤不平地说:“太妃此举分明是为了给王妃腹中胎儿腾地方!”
秦琬冷眼看过去,她反而更来劲了,用胳膊拐了下秦琰的乳母孙氏,“你说是不是?”
孙氏看了眼秦琬,低头答道:“主人家的事,哪是我们能议论的。”
秦琬转过头问萎靡不振的秦琰:“你觉得谁说的对?”
秦琰勉强打起精神:“我听阿姊的。”
秦琬露出一丝笑意,原主这个弟弟着实有趣。
一般的双胞胎往往争强好胜,俩人连片树叶都得要一模一样的,原主姐弟早年也是这样,为着谁当老大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原主凭借着体型优势把秦琰一天三顿打,用拳头说服了对方,时间长了,秦琰也没了反抗的心思,从此成了阿姊的应声虫。
怜爱地揉了把小老弟的脑壳,秦琬笑着对孙氏说:“你常在母亲跟前行走,如今这样就很好,哪怕阿姨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阿姨,是时下子女对父亲妾室的称呼。
秦琬口中的阿姨指的则是她和秦琰的生母郑媵。
郑媵生下龙凤胎时王妃尚未进门,使得她有足够的权力干涉儿女身边伺候的人,孙氏和钱氏的家眷均由郑媵母家安置,秦琬的话无疑掐中了二人死穴。
不同的是,孙氏眼睛一亮,钱氏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母亲诊出有孕之前还在为我姊弟打理行囊,若非过于困倦,只怕要等三月之后才会发现孕象,前往别院一事却是三日前定下的。”
秦琬问钱氏:“你是在离间我母子感情吗?”
“妾不敢!”
钱氏冷汗连连,唯恐秦琬将她的话禀告给王妃或郑媵。
秦琬把玩着腰间的佩饰,打定主意要冷落钱氏一段时间。
按照如今的礼法,庶子并无继承家业的可能,想要官爵只能自己争取,尤其是嫡长子的庶兄,将来还要给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保驾护航,王妃一进门就将她和秦琰抱到跟前就是想让秦琰成为她儿子的助力。
秦琬并不打算改变这种现状,在没有替代方案之前,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何况王妃只是将他们二人养在跟前培养感情,打得是水到渠成的主意,她甚至没有阻止两人与郑媵接触。
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即使原主的生母郑媵也对王妃抚养自己孩子一事心服口服。
钱氏或许只是为自己养大的孩子抱不平,可作为秦琬身边的大总管,她一旦钻牛角尖,很大可能不知不觉中把秦琬带进沟里。
察觉到车架停下,秦琬扶着钱氏的手下了车,她像是才留意到钱氏苍白的脸色,话里满是关切:“钱媪可是不适?你是我的乳母,偶尔懈怠些也没什么,待会让赵道长给你瞧瞧,回府之前修养好即可。”
钱氏连声应下,又小心翼翼地询问秦琬:“娘子是先休息,还是另有安排?”
秦琬:“先休息吧。”
牛车已经是极为平稳的交通工具,可架不住现在的路全是土路,一路颠簸过来,她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管事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在别院的东侧,是一处邻水的院落,往住处去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农田,田中的佃农一看到贵人过来便远远避开,随行的侍女更是高举步障,生怕光着膀子的农夫污了两位小主人的眼。
管事见秦琬眉头紧锁,还以为她对佃户不满,请罪的同时隐晦地解释:“近来天气炎热,这些农夫要挑水浇地,怕磨坏了衣裳,并非有意为之。”
秦琬并未回答,而是让侍女收起步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