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围了不少姑娘。一眨眼功夫，柠禧夫人也不晓得从什么地方窜到男人身边，掐着嗓子招呼他。
还没聊几句呢，三楼就传来风华姑娘的声音：“不好意思啊，让艾公子久等了。”可这平淡的语气，哪有半分歉意啊。
她施施然往下走。
楼下的艾参军抬头去看，就望得一抹惊艳的绯红色正朝自己缓步轻移，他顿时喜上眉梢，推开周边一众粉墨：“不碍事不碍事，能等风华姑娘，是小可的福气。”
“哼！”茉儿姑娘在二楼瞧着这一出，料定自己又没戏了，忍不住给风华递了个白眼，随即气哼哼地往自己房间走。
而风华姑娘只是笑了笑，毕竟茉儿给她使脸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一惯都懒得理会。
等她下到楼梯口，柠禧夫人赶忙笑脸迎上去小声嘱咐着：“风华，待会儿去了顾将军府上可要好好演奏，莫要丢了我们归月楼的脸面。”
“我会的，柠禧夫人放心。”风华姑娘不卑不亢地应声。
李沅栖往下随意瞟了一眼，风华姑娘这会儿已经随着艾参军出了门。
此刻商映雪也在楼下，她随侍在顾怜身侧，外边应是又来了主顾，主仆二人正迈步去接。
茉儿姑娘正在气头上，李沅栖可不准备去触这个霉头，于是她如往常般去厨房，准备向程姑讨要一些桂花蜜饮和糕点。
到厨房门口，里面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就连空气中都是食物的香味。进了门，几个帮厨忙碌地窜来窜去，当没看见她一样。
程姑此刻正埋头在案板前切着菜，李沅栖走过去叫了她一声。
程姑立刻会意，低头与她说话：“你家姑娘又生气了？”
李沅栖点头。
茉儿姑娘喜欢桂花蜜饮，喝了能消气，她每回来厨房寻程姑都是这个缘由。
程姑笑着收了刀，脸上的伤疤因为这个笑容看上去更显可怖，不过李沅栖已经习惯了，没觉得吓人。她在粗布围裙上擦了擦手，随即领着李沅栖去了点心房。
“你来了正好，我近日研究了一款新的糕点，待会儿帮我试试。”
“好。”
在这楼里，愿意跟程姑说话的人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拿着她的脸打趣嘲讽，笑她是美女如云的瓦楼里最丑的存在，就连嗓音也跟野鸭子似的，但程姑从来都是充耳不闻。
李沅栖想不通程姑为何待自己亲近，之前逃跑被关挨饿，商映雪送的糕点也是程姑给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有跟别人一样笑话她吗？
其实不然。
她见程姑第一眼，也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对方右边脸颊连着颈部的的皮肤凹凸不平、红白相间，半张脸都是被火舌灼烧的痕迹，留下大片大片的疤，看上去恐怖又骇人。
不过虽然怕，但李沅栖没有拿别人外貌去开玩笑的习惯。更何况受过现代教育的她，清楚知道程姑作为受害者心里的难受。
“这新做的糕点是按你说的法子，用打发的鸡蛋和着月季花瓣，吃着如何？”程姑将李沅栖需要的桂花蜜饮和糕点装盘，顺嘴问道。
居然是玫瑰花香味的蛋糕！
松软可口，花香绕舌，还在她说的基础上做了改良。
李沅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糕点，遑论是来到古代以后。她自是赞不绝口，程姑的手艺是毋庸置疑的，放在这瓦楼之中绝对是屈才了。
“好吃得很！”
瞧着她喜悦地神色，程姑也很是高兴。
试完糕点，李沅栖端着托盘从糕点房出来。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回去哄茉儿姑娘了。
“那就给他呗。”柠禧夫人刻薄的声音自拐角处传来，李沅栖留了个心眼，不由放慢脚步听起了墙角。
“若是人不从怎么办？”女声柔柔的提问。
听声音，是顾怜，她们在谋划什么？
“不从你自己不会想法子吗？那吴公子可是知州夫人的侄儿，你可得让商映雪陪好了，不能怠慢了人家。”柠禧夫人的话让李沅栖内心一惊，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打起了商姐姐的主意！
听这意思，顾怜是想出卖商映雪讨好这名知州夫人的侄儿？
该死！自己得赶紧想法子不能让他们得逞！
两人后面的对话李沅栖没空细听，她急忙绕了一条远路去寻商映雪。
瓦楼之所以称呼为瓦楼，是因为他归朝廷直接管辖，官家将它用来给达官贵人们寻欢作乐、赋词吟诗。里头的姑娘原先非富即贵，后来遭了难才被贬到瓦楼卖艺不卖身。话虽如此，可逢州城天高皇帝远，归月楼其实早就与勾栏瓦肆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