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睛，同样还是那扇正对着“希望孤儿院”的窗子。
槅棱花纹滞存多年，有了时间痕迹，磨损、变浅。
窒息感迎面而来，女孩抱着玩偶，想要喊她陪自己玩，手里软软的玩偶被她紧紧抱住，有些调皮、有些开心。
虞飞甍慢慢转过来，不等她开口，已经拿起了桌上的钢笔，对着女孩刺过去。
眼底的狠意一闪而过，这动作迅速，对方的血液扎了自己一脸，天真无邪的脸蛋呆滞，最后化作了一副枯骨。
钢笔还插在咽喉骨，她垂下手，慢慢后退，旋即拧开了那扇多次没有拧动的门。
明明世界还是白天，那扇门后一片黑暗，狭窄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
很快，视野亮了起来，她用手遮挡刺眼的阳光，忽然被六个孩子抱住——
“妈妈!”
他们都抱着她喊妈妈，虞飞甍粗略数了一下，两个女孩，四个男孩，都七八岁的模样。
“妈妈你不要我们了吗？”一个最瘦弱的男孩抹着眼泪问她。
也正是这一声妈妈，她恍然多了记忆，母爱也泛滥成灾，将要溢出。
是呀，星星月亮和云雾云朵是她亲生的孩子，至于葡萄和柚子，是隔壁那家人遭遇不测后被她接来的。
她对待葡萄和柚子都是自己孩子那样，给他们兄弟俩最好的衣食住行。
“妈妈我不要新衣服了，你别走好不好……”
六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女孩也就是月亮，满脸委屈，将她抱住，惹得虞飞甍好心疼，忙蹲下说:“妈妈不走，你们放心好了。”
她带着四个孩子，住在巷子里，丈夫跟女人跑了，好在她还有孩子。葡萄柚子没了父母，接过来和星星月亮云雾云朵一起住，就好像都是她亲生的一样。
虞飞甍将他们都拥抱住，半晌道:“走，妈妈带你们吃饭去。”
她们居住的巷子类似大杂院，出了巷子来到街上，饭店里人来人往，多了她带着六个孩子，就越发显得拥挤。
找了个小包间，跟服务员说要四个菜，三碗大米饭，她很自然地从兜里掏出钱票，“五块几？”
服务员计算过，“五块二。”她点了黄瓜炒鸡蛋，烧茄子，炖豆角和土豆炒肉丝，加上米饭一共五块，再额外赠送蛋花汤，就是这个价了。
等了好久，才陆续上菜，她等菜的时间打量着这几个孩子，可谓是各有各的特点。
月亮和云朵是她的亲生女儿，一个娇纵些，一个乖巧懂事，星星和云雾一个是老大，性格开朗，另一个反倒性格沉闷许多，却都长得好看。
至于葡萄柚子，虽然不是她所生，但她都很喜欢，葡萄长着一双大眼睛，黑漆漆的，他年龄大点，知道父母去世，可柚子不能感受到这种伤痛，天真地直对她笑。
上了菜，她舀了蛋花汤，推到他们面前:“渴不渴？”
几个孩子竞相摇头，眼睛却盯在土豆炒肉丝上面，他们想吃肉哇!
虞飞甍看穿他们想法，拿起筷子将土豆炒肉丝分成了六份，拨到他们的碗里，“可不能只吃这个，还有鸡蛋，也要吃!”
黄瓜炒鸡蛋闻起来十分清新，鸡蛋有营养，很适合他们吃。
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看样子真的饿了，她也收起嘴角的笑，夹着豆角吃，她的孩子们都太可爱了，一种满足感冒了上来。
吃着吃着，又想起最开始月亮说的话，她想要新衣服？
“月亮，你想要穿新衣服么？”她放下筷子问她。
隔着餐桌，月亮摇摇头，咽下去才说:“我想帮妈妈挣钱!”
对呀，她是卖皮筋的，每天都要手工制作各种各样的发卡皮筋，在这个80年代还算是挣钱。
一听月亮这样说，几个孩子也忙兴奋道:“我们也要帮妈妈挣钱!”
月亮虽然性格娇纵些，但也还是懂事的，她想要新衣服穿，又不好意思再开口直接要，就想出了这个主意，想不到反倒激起了几个孩子都这样做的欲望。
虞飞甍明明没有和他们接触过，竟然感觉满心欣慰，怎么小的孩子就这样体贴懂事，可真好啊。
家里的发卡皮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六个孩子愿意加入，倒是可以扩大生产，或者扩展销售，都不失为好方法。
她想了想道:“好!挣钱了就给你们都买衣服!”
“不过你们可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几人狠狠点头，干劲十足，连饭也不愿意多吃，虞飞甍叮嘱着:“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