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们束手就擒,免得本将军伤及了无辜。”
能听见雨中他的声音渺远,沉透着高高在上。这样的情形下,兵马在手,饶是崔氏再庞大,也被打得措手不及。
半刻起,里头无人对于投降有所回应,那挺括的身影一扬手,数支人马携带兵器闯了进去。
雨丝纷乱,细密的雨雾遮挡眼前,沾在睫毛上,耳边无数的喧嚣成了大快人心的乐曲。
而那些早早还是衣着锦盛的人,如今淋了雨,双双被人押解住,也不再是曾经尊贵的模样。忽然间,有人声清晰传来:
“崔江行,难道你要对自己的家族下手吗?”
他睁开眼,只见乱军之中被押解着一人,淋了雨,鬓边的乌发散落成丝,有些眼熟。
崔宁月见他看向自己,忙欣喜道:“我们早就希望你能回来,二房之人也是这样想的!”
短短时间,她自己代表了二房所有人。
两边押着她的人用力要押走她,可惜她执拗着偏要等他回答,他们竟也拧不过。
地面上的泥泞沾污了粉色的衣裙,她是养尊处优的姑娘,不该被如此对待的,她心想。
可是远方那人的回答教她心彻底荡到了谷底——
“我认得你吗?”他话音冷淡,夹杂讽刺,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事到如今,崔氏这些人再与他无一丝干系。
话毕,她身上松了劲,提不起来,他说他不认得她……
崔宁月身子软了下来,被两侧的人拖走,长长的裙摆曳地,俏粉色逐渐被泥泞染黑。
紧随其后的是崔氏方才还在侃侃而谈的子弟,被强压着离开了这里。
现场杂乱,可与那晚相比,还是匹敌不上。
崔江行望着最后被押解出来的四位家主,嘲讽道:“如今,各位也是阶下囚了。”
五年前他守在阁楼上望着底下厮杀,五年后他坐在马上望着他们下狱,倒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烟雨渺渺,崔北凌挣扎着叫喊求饶,“好侄儿,当年都是他主谋的,就是你母亲,也死在他手上!”
他急忙推脱,将责任全部甩在四房崔典凭身上。
说起他母亲凌霄夫人,最后的凌.辱他全然看在了眼里,不由心底横生火焰,那样美好的人,就被他辱没了,真是可恨!
雨丝早已打湿了崔典凭的发髻,他又惧又怕,只能凭借将人惹火来保全自己的心安:“哈哈哈哈,你不知道吧,他们都说,你母亲的滋——”
只听一声箭羽射出,从他耳边擦过,才止住了那人说话。
“你给我闭嘴!”他身上乍起冰霜,杀意浓厚弥漫着,丝毫不想听见任何辱没他母亲的话。
果然,崔典凭短暂地止住了,瞪着眼睛,心有余悸。
就在那一刻,马上之人一跃而下,手里的弓箭仍然在手,却慢慢走近靠向他,暂时他还不想要了他的小命。
于是手起刀落般干脆,众人不禁挪开了眼睛,只听一声惨叫,再定睛,崔典凭口吐鲜血,口中一半的牙齿已被他打掉。
“你!”
崔典凭吐着含血的牙,身上也开始发抖。而面前人如同死神,靠近他贴近他,小声迫害:“你放心,我会命人用人参汤水将你的命吊着,让你慢慢的死。”
说着,他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块帕子,强行塞进了崔典凭口中,不让他咬舌自尽。
就在崔典凭恶狠狠的眼神中,他被人拉走,崔江行这才解了半点气。
漫天的阴云团团聚在一起,不知要何时才会消散。
此后多日,崔氏老宅封住,不得外人进出。
倒是时常可见一抹身影出现在老宅祠堂,这里,是他生长过的地方。
【黑化值降低10%】
虞飞甍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崔江行的黑化值已经降到了70%。
陵州一事她已经听说,按理说他解决了崔氏,理该大部分降低掉的,可怎么还只是五年前刚黑化时的程度?
正思忖间,只听门外有声音传来,“飞甍姐姐,长平公主来到,请您出去伺候着。”
长平公主?
虞飞甍忙回应一句,稍稍梳洗了番便赶到了前厅厅堂,只见当时见过的那娇俏公主如今出落得更加美丽,鹅黄色的宫绦垂及膝间,一举一动都是皇室典雅。
难怪庆释帝这般宠爱她,长平一看便是惹人怜宠的好相貌,虞飞甍按下心中想法,上前行礼:“飞甍参见长平公主。”
那席上的人这才正眼看去,原来她便是在行哥哥身边伺候了许久的虞飞甍,一时心头说不上来,她堂堂公主,竟然有些嫉妒她。
座下立身着的女子举止不见轻浮不定,长平也忙起身笑道,“这位便是飞甍姐姐了吧?”
她说话间已经握住了她手,请虞飞甍坐下:“飞甍姐姐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