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怎么了?”他好像脸色很红的样子。
虞飞甍压下内心的喜悦,关注到他脸上。这好像是她印象中第二次看见他脸上有烧红的痕迹,第一次是在五年前那晚,她领着他摆脱追查时。
她一双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无疑让少年脸上红润愈发加剧,目光闪躲:“没有、对了,你头发上有落花。”
他慌忙掩饰间看见她头上发髻间夹了一片淡粉色的海棠花瓣,宛如黛色雪山顶上的一抹粉红,轻飘飘的,也如他的心思,粉红绯然。
须臾,那一片单薄柔润的海棠花瓣便捏在了少年指间,修长凝白的关节微屈,将之牢牢掌控。
虞飞甍平常心点点头,方才在那花树下站得久了,难怪会有花瓣落在头顶。
“多谢将军,不然飞甍可要顶着它走过崔府各个角落了。”
她少见得在开玩笑,露出诚挚的笑意,一寸寸的占领人心中的一处高地。
见他不说话,虞飞甍也寻了借口要离开。
“对了,祠堂那边毁坏得太厉害了,若是修整恐怕还得要一段时日,飞甍先过去帮帮忙。”
她想暂且辞别退下,却被他出声拦下:“哎……”
那秀丽的身影别住,腰身盈盈一握,回眸注视着他,无声询问怎么了。
日光通透,仿佛通过留有鱼儿的水面折射到她身上,素白的外衫遮住大片烟紫色,整个人恍若置身于梦幻。
崔江行抿唇,将今日进宫一事同她讲了一些。
“崔氏那些人从中作梗,如今陛下有意要我多日后前去冀崖攘夷。”
冀崖?冀崖属于东夷,多是少数民族,以部落形式居住,他们那里的人生长的壮硕蛮横,不甘被统领,也多次骚扰漡朝,若是要攘夷,恐怕没那么容易。
虞飞甍思忖间凝重起来,若是他攘夷成功自然是好,若是没有攘夷成功,回来如何面见圣上以及百姓?又如何守住自己骁骑将军的名威?
再者,这些不论,那些对于他仍旧虎视眈眈的人,譬如崔氏那些人,在他攘夷过程中,又会怎样施加谋害?
女子高蹙起的黛眉显示了她心中有事,但仍旧安抚着,“将军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就算虞飞甍再担忧,也不过是杞人忧天,到时真是遇上他们设计,也只能见招拆招罢了。
少年瘦削的侧脸同样被光影模糊,心中一滞。
“你呢?攘夷一行危险重重,你可还要同我一起去?”
他隔着光影问她,鱼儿不断在水中游动,惹得光线斑驳,他也看不清她面容神情。
问这些不过是不想她一起陷入危险,可是,隐秘中他又有种想让她一起去的想法无法诉说。
波光粼粼下,他心中一紧,有些难言有些煎熬。
期盼中,虞飞甍给了他答复,一如她人一般郑重:“当然。”
不光是她有任务在身,要攻略他,降低黑化值,还有一层,便是她早就答应了他,做他的贴身侍女。
他要去冀崖,贴身侍女怎能不贴身服侍呢?
天高云重,浅色的天极其腼腆,时不时地会挠一挠四周的云朵。
不过三日,崔府上下已经全部知道外出攘夷一事,一丝松懈蠢蠢欲动。
不过他们还是稍微有些提心吊胆的,冀崖归属外族部落,人马强硕,又反骨一身,恐怕不是那样好收归的。
若是将军没有收归,惹得陛下恼怒,对崔府进行处罚如何?那他们可能也要一并受罚。
微红把着锋利的大剪刀小心修剪着花枝,一边安抚着周嬷嬷,“估摸着也没事,您呐,只管放宽心就是。”
周嬷嬷捂着心口,摇摇头,“再说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这要去后园一趟。”
两人随口搭着话,一个立身绿油油的草地,“咔嚓咔嚓”地剪着花,一个步伐匆快,穿过石板路走远。
这里的亭楼阁宇飞檐翘角,接连成一片,形成回字走势,远观颇有些浩壮庄雅。
侧室门前,青绿之色绵延不绝,粉绿夹生,行走间,可见百步之外依稀有两人在低声对话。
花树掩映间,不仔细看确实不容易让人发觉。石绿一身灰扑扑,恰好被草树遮挡,不好辨别。
“这是外头上好的养颜膏,用着清透滋润,其他用过的人都说好使呢!”他双手捧着一只小瓷瓶,玉白色的瓶身做成细口形,方便倒取。
底部刻上去的玉肤阁正是其出身之处,“飞甍姐姐拿去用,听说冀崖干燥且多风沙,这养颜膏倒是可以有几分缓解的效用。”
他弯着眼眉,是真心实意地送给虞飞甍。
说起这些美容养颜的物什,就是虞飞甍也不可避免的心动,面容上微微诧异,没料到他会给自己送这些东西。
思索之间,她还是没有接过那瓷瓶,反问道:“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