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浅,金殿之上。
少年君王身着玄色衮冕,腰佩鹿卢剑,白玉双佩,尽显帝王之气,高居上座,举高临下地望着阶下少妇,眼神若寒光般清冷。
“乘月,这些年在外,过得可好?”他声色空灵阴冷,若一弘冷泉。
柳乘月一咽口水,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徐徐说来:
“罪臣参见陛下,请陛下赐罪!”
她行礼叩拜,却闻座上人一言不发,喘息片刻,便偷偷抬眸,才见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双乌合六皮靴。
“乘月,朕未曾怪你。”
少年君王竟起身降阶,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柳乘月心头一紧,立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虽说现下殿中无人,可少年帝王如此这般为臣下降阶实在是不合规矩,她便起身告谢,心底有些失了方寸。
“陛下恕罪,臣此次贸然觐见,实是为了齐王一案。”
她抬眸瞄了皇帝一眼,见他嘴角带微微笑,却是笑得有些瘆人,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阴冷,让人冷汗直冒。
可毕竟有托在身,她便只好试探性地,将自己收集的证据拱手承交与少年帝王,语气中带着一丝畏惧。
“陛下,齐王殿下罪不至死,臣斗胆请陛下饶他一命。”
李三郎背过手去,任由她将文书信件捧在手里,转身不去看一眼。
君湘在一旁静静看着,猜到李三郎登基为帝本就应铲除异己,现下齐王无罪被押,想必是他故意为之。
而柳乘月这般拿着证据前来求情,便是驳了李三郎的面子,此次只怕是非但难以得偿所愿,甚至还会丢了性命。
“乘月是觉得兄长不该死吗?”他垂眸望着柳乘月,眼底有种莫名的寒意,似乎能穿透四周,直直刺入她心底。
“建元三年,是他污我结党营私,遭了父皇忌惮。”
“如意年间,他为脱身将我诬陷入狱,险些害我丧命。”
“如此这般,乘月如何以为我能放他一马?”他一字一顿,目光阴狠乖戾。
柳乘月紧咬下牙,颔首不敢直视。
殿中气氛骤然凝重。
此刻唯见李三郎猛然将柳乘月辛苦收集来的证据文书一把丢入火盆,轻笑着回眸,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心底一阵畅快。
“乘月,为我做一件事,我饶他一命,并且让放你余生自由,可好?”
柳乘月不敢拒绝,便叩首答应,可下一秒,她便后悔了。
“乘月,朕要你作朕的妃子,帮朕监视后宫。”
他语气严肃,不容商量,如重石落地,惊起落尘满地。
“陛下,臣已嫁为人妇!”柳乘月语气坚定,却难掩她眼底的无措。
若是她真的如此一去不归成了宫中贵妃,夜浮白该如何想,他二人今后又当如何相处?
“朕知道,故而朕只要你替朕看着她们便好,侍寝便不必了。”他薄唇轻咬,缓缓上前,眼神直直对着她。
“乘月也不想让窦氏族人好不容易翻案洗冤,便被连坐获罪,连诛九族罢。”他冷笑一声,声色中透着一股可怕的戾气。
“陛下便不怕遭人唾骂,成了暴君。”柳乘月紧握拳头,指尖被她捏得发白。
望着眼前她曾忠心以命相护过少年君王,如今这般面目狰狞,倒有些不真切了。
“笑话,朕是君,史书之上朕之功绩,由朕说的算,乘月又能如何呢?”他翘起柳乘月的下颚,轻抚着她的下唇,从腰间取下一颗药丸,趁她愣神之际喂了下去。
“乘月乖乖听话,朕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他便下令将跪坐殿中的柳乘月带入偏殿,命下人好生伺候。
柳乘月目中无神,一双凤眸渐渐失去了颜色,嘴角咳出两口鲜血,经脉好似被一股热潮环涌般难受。
君湘望着柳乘月被人拖拽着出了金銮殿,如同英雄末路,狼狈不堪。
她施法站稳脚跟,转眼间场景变幻,只见此时正对一扇门,透过门缝可见一处宅院奢靡雅致。
忽然大门敞开,门中一群新人围着一位披着红盖头的新娘。
新娘动作僵硬,被两位侍女搀扶着缓缓走出府中,脚步笨重,好似十分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府外欢笑声不断,随行的侍从皆身着红袍,道上洒满花瓣,花轿之上,鲜红绽放,娇艳动人。
新娘迟疑许久,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踏上了红轿,她垂眸细思,从红布之下掉了两滴泪下来。
“娘娘好福气,这阵仗,可是皇后娘娘都求不来的。”媒婆挥着手中的红绣帕,眉开眼笑对柳乘月道。
京城之中人人皆出门观礼,一时间人声鼎沸,欢笑声阵阵,唯有新娘埋首沉思,郁郁寡欢。
“这窦家女当真好福气,竟能一举嫁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