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清风送爽,细雨生寒。
暮雪独自坐在院中,神色呆滞,对着庭前雅竹茫然伤神。
“姑娘,进些茶水吧。”身旁小侍女端着茶托,紧紧站在暮雪身后。
“香菱,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暮雪抬眸看向天际,而后缓缓闭上双眼,眼角落下了两滴泪。
“大抵是我福薄罢。”声音沙哑,让人闻此倍感凄切,痛彻心扉。
望着她失魂的模样,君湘有些不解,心中有些愤然。
她紧握拳头,怒然道:“他负了你,你便去找他,质问他呀!在这里白白耗着,难为自己有什么用?”
此时渊青却猛然闯入了君湘视野之中,秋风只见他将自己的披风缓缓解下,披在了暮雪身上,晦暗无光的长脸上似是布满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神色紧张却又令人捉摸不透。
“阿雪,外面冷,随本王去屋中坐着罢。”他垂眸盯着暮雪,眼底尽是担忧。
暮雪仍面无神色,痴痴地愣在那边,似是未有闻见。
“阿雪,昨日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本王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一个,待本王一日荣登大宝,你便是后宫之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声音软了不少,说着说着,见暮雪仍不言语,语气又变得急促起来。
“阿雪,今生今世本王心里只有你一人,相信本王,好不好?”他眼眶微红,语气中带着哭腔,惹人心疼。
暮雪仿佛稍稍回了神,抬眸看向她的殿下。
看着渊青着急的眼神,她似是有所动容,便哑声轻轻安慰着:“殿下,奴婢没有不信殿下,只是殿下已有王妃,如此与奴婢这般,恐落人口实。”
暮雪望着渊青骤然失神的模样,将他轻拉着她的手推向一旁。
“日后,还请殿下离奴婢远一些,以免伤了王妃的心。”她决绝道。
语罢她起身行礼,一举一动规范到了极致,仿佛是在提示渊青主仆有别。
“承蒙殿下关照,今日奴婢便要回去太后娘娘那边复命了,殿下保重。”她颔首告辞,而后快步走出小院,朝着王府后门处行去。
君湘这才注意到暮雪宫女服的品阶发生了变化,想来是这些年得了太后信任升职做了女官。
她轻叹一声,若不是因为渊青,兴许她今生过得理应还不错。
渊青漠然失语,直直盯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一捏衣角,径直追了上去。
“阿雪!”他拉住暮雪的小臂,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阿雪,不要走,好不好。”他贴在她耳边,声音清润,若初雪消融,酥麻入骨。
他轻轻将暮雪抱了起来,在她眉间轻吻了一下,见她耳根通红不敢直视,便心尖一颤,一点她的唇角。
“我的阿雪这么好,绝不能再给人为奴为婢,本王明日便进宫为你请旨求个侧妃之位,日后再也不让你受苦了,好不好?”渊青抱着暮雪缓缓走着,一片枯叶落在了暮雪头上,被他轻抚而下。
此刻遍地金黄,映得暮雪微红的眼角慕然生姿。
她将脸埋在渊青怀中,以一种微乎极微的声音小声道:“便是殿下执意如此,奴婢又有什么法子呢?”
君湘猜到此刻暮雪想必也是割舍不下,要不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屈居人下,与人共事一夫?只是心中有气,既怨渊青不守信义,又怨自己身份卑微,到底于他夺嫡一事毫无益处。
可人贪念太多,必会损失所有,君湘深吸一口气。
记得当时暮雪找到她求她托梦之时,提起渊青满眼尽是恨意。可如今这般倒让君湘好奇,渊青后来到底做了什么,两情相悦的两人缘何会走到生离死别的地步。
忽闻“嘀”的一声,场景再次变幻。
君湘心口一阵疼痛,她预感到自己怕是撑不下去了,便用神笔护住心脉,将随身所带玉简猛然摔碎。
这玉简是冥府通讯之物,若是鬼差在执行任务之时遇到了紧急危险,便可掐碎玉简,其余鬼差若在附近自会来相助。
与上次的阳关道不同,这次君湘是在冥界之中,想来孟婆等鬼收到消息便会立即赶来。
她于是看着摔碎的玉简,安心地闭上双眼。
*
不知睡了多久,再睁开眼时,君湘只觉身周一片黑暗。
她想伸出双手看看能否看见五指,却被一只大手猛然抓住。
“别动,凝神聚气,我在为你疗伤。”此人声音清亮,语气却沉闷急促,想必是慌了神。
“是封阳!”君湘咽了咽口水,难免有些紧张。可当她感受着后背灵力传输带来的阵阵清凉,便重又放松下来,感受着灵力在她体内短暂游走。
封阳似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滚烫的汗珠不断从他额角流下。他紧咬下唇,将浑身灵力聚集在指尖,缓缓送入君湘体内。
可君湘魂魄不全,更无灵脉。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