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凤栖宫房檐上出现了三个身影。巡夜的侍卫走过,定睛一看,又匆匆垂下头去,当做无事发生。
穿越至今费如珠从未瞧过京都城的夜景,而今却与皇后一同坐在大梁皇宫房顶上。
宫墙太高,费如珠坐下便不敢动弹,死死抓着桑榆的袖口,眯眼向下瞅了一眼,顿时觉得有些眼晕,下意识往桑榆身边靠了靠。
“你莫怕。抬头看天空,可美了。”
费如珠仍抓着桑榆不敢放手,眼睛偷偷向上瞟,这一瞟让她惊艳不少。较她在崔家院里所看的星空,此时的星空更加璀璨夺目,四周宫宇也在繁星的映衬下尽显华丽与孤独。
眼下的景色太美,将费如珠的恐惧一扫而空,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缓缓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很是平稳。又扭头对着崔清玉笑了笑,崔清玉很是贴心地嘱咐她当心,一旁的桑榆十分警惕,一双眼睛全在她身上。
走了几步,费如珠更是大胆了些,走到飞檐处坐下,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了一处暗角,指着那处黑暗幽闭的宫殿问道:“娘娘,那是什么地方?怎的不燃灯火。”
崔清玉眺目一看,道:“那是长宁宫,原是太后、太妃的居所。”
“太后她老人家睡这么早?”现在不过亥时,这就睡了?
“长宁宫无人所居。”
崔清玉声色平淡,倒是费如珠不淡定了,又问道:“无人所居?本朝没有太后太妃?”
这一问,让气氛凝结了几分,桑榆冷冷道:“少夫人,慎言。”
崔清玉摆了摆手,“无妨,此处没有外人。陛下继位的第一天,便传了先帝遗诏,先帝的皇后妃嫔皆为其殉葬一个不留,这宫里自然便没有太后、太妃。”
费如珠骤然想到崔玲玉曾跟她说过,当今圣上是妖妃之子,而妖妃也在二十年前与太傅裴明远一族一同斩了,所以即便没有太后太妃也是正常。墙倒众人推,更何况妖妃还曾经是先帝的宠妃,圣上在母妃死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见费如珠不再问,崔清玉反而好奇道:“你不好奇?”
费如珠摇摇头,“原是好奇的,但我听四姐姐讲过一些前朝往事,若那些事都是真的,我倒觉得当朝没有太后、太妃也是正常。”
“哦?这是为何?”
费如珠双脚挂在飞檐边上悠闲地荡着,淡淡道:“若是换了娘娘,您能饶恕害了您母亲的人吗?”
崔清玉心中一紧,脑子瞬间异常清醒。是啊!怎么能宽恕害了自己母亲,害了自己吃了那么多苦的人?
原她不能理解齐豫峥为何那般对陈妃,可细细一想,他母妃被斩,他虽为皇子却也沦为众矢之的任人欺凌,若非崔清玉将他从莲池中救起,他早已被其余皇子给害死了。那陈氏一族不正是当初推他下水、将他按在水中不得上岸的大皇子母妃一脉吗?
其余嫔妃母家或多或少也与此事有诸多纠葛,惟有崔家一路扶持。崔清玉想到此处,骤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可转念一想,若真如此,那萧夫人当真是裴家后人那她又在筹谋什么呢?
费如珠见她凝神不语,便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轻唤道:“娘娘?娘娘,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崔清玉回过神来,浅笑道:“并未,你的话倒是将吾给点醒了。多谢!”
此言一出,费如珠便知道她从崔玲玉那处听来的传言多半是真的,至于帝后间因何生了嫌隙,许是因为圣上出事手段狠辣了些,惹得长姐不快。而今自己一言加上长姐的感谢,想必心结解了大半吧。
“既要谢我,那便早些下去,我可是很怕一会儿姐夫等急了将我生吞活剥了,那衍之可真就成小可怜了。”
哈?崔清玉一时愣住,“姐夫?”纵使崔家几位妹妹与她再为亲切,也没敢称呼齐豫峥一声‘姐夫’,而今费如珠倒是叫得自然,也显得十分亲切。
“对啊!我觉着姐夫待您是十足的真心。知道您想吃烤鸭却不愿意麻烦家中,却还是给父亲大人带话让我过来了。他明明可以传旨或是口谕的,但都没有,只是带话。当然,他的话没人敢不听,可也足以见得他对您家人的尊重啊!再者,他知道您心情不佳在屋檐上看星星,也并未因您是皇后此举不妥而大发雷霆将您捉下去,反而黑灯瞎火的在下面默默守护着,这还不算真心呀?”
崔清玉顺着费如珠手指的方向望去,才瞧见凤栖宫门前站着一人,玄衣金冠负手而立,双目直直盯着屋檐上一刻也不敢放松。
见崔清玉起身,他忙向前走了两步,瞧她无事,又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如此一来,崔清玉更是觉得自己不知好歹了,可又不想丢了颜面,对下方立着的齐豫峥招了招手。齐豫峥丝毫没有犹豫飞身而上,须臾便到了崔清玉面前。
此时费如珠一脸茫然,想要起身行礼,却骤然双腿发软,挂在飞檐上不敢动弹,只得将脸埋了下去正欲行礼,却听齐豫峥说:“此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