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马蹄嘶吼,随即又传来一声“小心!”她与崔玲玉、崔衍之也被人大力推向一旁。
崔玲玉脚下不稳,拉着费如珠二人一同跌倒,而崔衍之本欲拉她一把,也被大力一扯,跌坐地上。
臀部那炸裂般的疼痛让费如珠恼怒地向马鸣的方向看去,不承想秦墨早已被疯马撞出一丈远,此时还奋力爬起,忍着腰间剧痛,飞身骑到马背上,双腿紧紧夹着马肚子。
骤然有人上身,那马更加狂躁了,撞倒街边小摊无数又闷头向前冲。秦墨面色发白,汗水也将衣襟浸湿,却还是一心扑在驯马一事上,直至疯马冲出百丈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崔玲玉自是放心不下秦墨,起身之后连裙摆的泥土都没拍就将所以礼仪抛诸脑后,向秦墨那边奔去。
崔衍之跑了两步就喘上了,只得让费如珠去追他四姐,自己随后来。
可当他走近时,才瞧见崔玲玉抱着已然浑身是血的秦墨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费如珠也不知去向。
有生之年最为狼狈莫过今朝,崔衍之只记得他与四姐一同想将秦墨扶起,却因力气不济跌坐好几回。直至看到费如珠带着“来一把”的伙计赶来,他才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身边没有哭泣的娘亲和担忧的父亲,只有费如珠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夫人?”崔衍之低声唤道,他好渴想喝水,可唤了好几次,费如珠纹丝不动,他又将梅儿、小兰、翠菊唤了个遍,依旧无一人应他,好在将费如珠唤醒了。
“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费如珠将他从头到脚捏了一遍,确认没事,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原看到秦墨躺在血泊中她已是如五雷轰顶,不承想当她就近唤来帮手却看到崔衍之也倒了下去。
那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自己也晕倒了。
好在回到崔府,母亲虽是满脸怒气,却还是着人快马加鞭去宫里禀父亲请御医。
如今崔衍之是醒了,而秦墨醒不醒得过来,那便是看天意了。
“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沉。秦墨呢?秦墨怎么样了?”
“秦墨……”费如珠头一次感受到有话压在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可看着崔衍之甚是担忧一再追问,她才道:“秦墨五脏受损,还在救治中……”
“五脏受损?”崔衍之喃喃道:“我去瞧瞧他。”
费如珠忙将他扶起,又给加了一件薄披风,才与他一同前往护卫所居的院中。
还未入门,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就让崔衍之的胃一阵翻涌,三个丫头在此忙前忙后,见他二人过来,忙来行礼却被崔衍之打断,“秦墨怎么样了?”
看着三个丫头红红的眼眶,紧紧咬着嘴唇不肯答话,他也猜了个大概。
“罢了,我去瞧瞧便知。”
崔衍之刚踏入房门,便瞧见父亲母亲一脸阴沉坐在屋内,崔玲玉满眼是泪跪在一旁。
见他过来,二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舒惜月冷声质问费如珠,“不是让你照看衍之,别让他随意走动吗?你怎纵着他来这里了!”
“对不起,母亲,是如珠的错。”
费如珠自是知晓崔衍之素来对血腥之气十分敏感,母亲也不过是心疼儿子故而让她守好衍之。但以崔衍之和秦墨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今日若不让他过来看看,他是无法心安的。再者,秦墨是为了救他们三人而伤,理应过来看看的。
崔衍之强压胃中翻涌却还是干呕不断,有气无力道:“母亲,是儿子非要来看看秦墨的。他因我而伤,若我不来陪着他,岂非无义?”
“罢了。”舒惜月摆手道:“一旁坐着吧,张大人还在救治,且先等等吧。”
崔衍之刚要坐下,却不想素来温和的父亲眸似寒潭之水,声似万年寒冰,盯得二人背脊发毛,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