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脸色瞬变:“……”
看到她血色瞬间消退的脸庞,崔时堰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她还是笑起来时,最好看。
谢长安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殿下……您说什么呢?我不是说了吗,你信我,我会找人治好你的……”
崔时堰无奈道:“方才你也听见了。”
谢长安不甘反驳:“他们不行或许别人可以呢?盛京寻不到就到别的地方去寻,大晋寻不到我就到无忧去寻,天下这么大,总能寻到的啊!”
她眼底逐渐蒙上薄薄湿意。
崔时堰定定望着她,眼底复杂:“我对你来说,便这般重要吗?”
他的问题让谢长安愣住了。
她的视野变得模糊,涌上了一层水雾。
明明他们二人非亲非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但只要想到他的生命即将凋敝,心里就是堵得慌。
倏然,眼前一花,一抹温热触上她的眼角。
“哭什么。”
谢长安下意识闭了闭眼。
“别哭。”崔时堰道:“若有人待你不好,你就告诉我。”
谢长安明明还鼻酸着,闻言却又有些忍俊不禁:“告诉殿下,您要帮我报复回来吗?”
崔时堰想了想:“我这身子骨帮你报复回来可能比较困难,但我可以找别人帮你报复回来,或者……”
谢长安没注意到他的话中有话,追问:“或者怎样?”
崔时堰虚弱一笑道:“或者我就拖着这副残躯去找他,然后在他面前倒地不起。”
“……噗。”
谢长安忍了忍,没忍住。
“想不到殿下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讹人啊。”
崔时堰见她终于笑了,轻微的松了口气,唇角也跟着上扬了一分。
“没办法,所以真的有人欺负你吗?”
谢长安笑意一凝,这段时间被关在院中的日子缓缓浮现在脑海。
她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殿下没有听过外面流传的关于我的事吗?为了争风吃醋弄断了别人的腿,我这样的人,谁能欺负我呀。”
崔时堰静静看着她:“真的没有?”
谢长安保证道:“殿下莫不是听了什么谣言,真没有,等日后有了,我定然第一个告诉殿下,让你帮我出气。”
“……”
崔时堰没应声。
他没想到用那个身份碰壁,用这个身份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依旧不需要他的帮忙,连真话也不肯对他说。
“我虽没有亲眼目睹你说的那件事发生,但你不会这么做。”
谢长安笑道:“殿下就这么相信我?这样恐怕别人会说你有失偏颇啊。”
崔时堰道:“别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我们每个人都有私心,也只能凭自己的所见所闻去了解别人,你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
谢长安想了想,笑了,还真是。
崔时堰的名声在宫里也是一片狼藉,说什么的都有。
她道:“这么说来,我与殿下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赖神医施针后,崔时堰体内的胎毒果然被压了下去,人精神了不少。
刚刚还说句话都费劲的人,现在坐起来能跟她聊得有来有回了。
谢长安唤来雪婳,将准备好的水端了进来。
“殿下清理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崔时堰轻轻颔首。
谢长安转身出了屋子,带上房门。
崔时堰脸色逐渐变得淡漠,淡漠中又夹杂着复杂。
他用水清理了下身体,换上了新的衣裳方才走出去。
谢长安听见了开门声,欣然回头。
“殿下。”
崔时堰轻轻颔首。
两人的目光从一开始就在对方身上,雪婳望着谢长安微微愣住了,好像距离上一次看到小姐露出这种笑容已经很久了。
自从出了阁,她便如同变了个人。
而雪婳还是喜欢她过去的样子……
不是觉得现在的小姐不好或者别的,她只是想要她的小姐永远快乐。
谢长安注意到她的目光,道:“对了雪婳,不知你还记不记得,这位是……九殿下。”
雪婳的目光转向崔时堰,身躯微震。
竟然是那位九殿下?
除夕宫宴之时,她一介侍女,压根不敢乱看,还真记不清这位殿下了。
雪婳反应过来后,立即拂了拂身:“奴婢参见九殿下。”
崔时堰好脾气的笑了笑。
“……”
雪婳情不自禁看呆了。
不愧是三公子之首,即便面色青白,病气萦绕,依旧让人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