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敬启(1 / 2)

裴寂雪端着他温润如玉的笑容,一字一顿开口:“能否幸免于难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赢得最终胜利的那个人,她能否幸免于难也只有我说了才算,棋子也要靠脑子,而不是靠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本公子的棋子,要想证明你的价值,就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我,否则一概免谈。”

没想到,裴寂雪的选择仍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

谢长乐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尽,她哑口无言看着裴寂雪。

这个男人,还真是高傲得有些狂妄。

许三忽然上前一步,凑近裴寂雪耳畔道:“公子,夫人到了。”

裴寂雪抬眼瞥过去,小院门口立着面色凝肃的谢长安,他立即与谢长乐拉开几步距离,出声道:“莞儿。”

许三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夫人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两姐妹怕不是会当场因为公子掐起来。

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这样的事情从前的谢长安是有过的。

从前但凡有人靠近公子,夫人约莫都觉得别人心怀不轨。

几年前那当街被她策马撞伤的女子后来多番欲自裁,虽然后来被公子一力安抚住了,但京里仍传得沸沸扬扬。

谢长乐回过头,脸上的不甘早已转化为天真烂漫,她拂了拂身:“阿姊,方才路过瞧见姊兄站在此处,这个天怪冷的,便多问了几句,原来是在等阿姊,姊兄与阿姊当真恩爱非常。”

裴寂雪神情寡淡,只是冷眼瞧着,并未拆穿。

谢长安莲步轻移,慢慢走过来,精美的绣鞋踩在积雪发出细微的声响,裙摆翩跹,像茫茫雪地里的一只彩蝶。

谢长乐朝她腼腆的笑了笑,就好像她真的只是路过,并无意打扰。

“想来姊兄与阿姊定是有话要叙,那长乐先告退了。”

谢长安淡淡点头。

谢长乐余光又瞥了一眼裴寂雪才慢慢往院子里走了。

裴寂雪抬手替她撩起一缕散下来的鬓发,声音里隐含几丝愉悦:“莞儿不开心了?我与六妹妹确实是偶遇,不曾多言,许三可以作证。”

谢长安只温婉一笑:“我信三郎。”

裴寂雪的表情却是忽然一滞。

谢长安没有错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猜测大概是自己太平静,表现得太过反常引起他疑心了。

于是她也礼尚往来地抬手替他正了正额带上的珠玉:“如今我已是三郎后院的女主人,一言一行需得万般谨慎,即便心中再不舒坦却也不能像未及笄前那般做事不顾后果,即便不为我爹颜面也要为三郎你着想。”

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

裴寂雪无声蹙起眉,每一个字听在耳中都挑不出毛病,但合在一起就是感觉不甚舒服。

但他一时也寻不着由头,于是退开了一步,欣慰的说:“我家莞儿终是长大了。”

谢长安神色未动:“不知三郎差人叫我出来,所为何事?”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顺道跟你说一声,我这便打算打道回府了,侯府不比相府,我不在时你需时刻顾全自己身子,莫要再病了。”

谢长安心中长舒一口气,总算要走了。

脸上却适时的浮上些许失落。

裴寂雪抬手触碰她的脸,温热的指腹在她脸颊处轻柔摩挲了下。

谢长安身躯微不可察的僵了僵,望着他的双眼从中窥出几丝柔情蜜意,演得倒当真像是情人分离前恋恋不舍的耳鬓厮磨。

他并未察觉她的抗拒,眼瞳深邃看着她道:“待你玩够了,我再来接你回家。”

他话音落下,字尾的缱绻淡淡融化在雪里。

即使谢长安见过他温和外表下隐藏的凶狠和狰狞,也知道她的丈夫是个口蜜腹剑之徒,但这句话却还是令她有片刻失神。

她当初也是抱着一腔真诚且热烈的爱嫁给他,曾经也是满怀希望的,如果没有仇恨也没有利用更没有谎言就好了。

裴寂雪身后跟着抱剑的许三在她的视野里逐渐远去,小径旁伸出的嵌着白色花苞的褐色枝桠逐渐遮掩了她的视线。

谢长安眸光微冷,从袖中取出手绢边往回走边用力擦拭自己光洁嫩白的脸颊,直到赌气般擦红了一大片却仍感觉不适。

只要想到那双手还这样抚摸过不知多少女子,她就恶心得不行。

而大雪里,一封信笺被快马加鞭送往皇宫——

天色渐渐晚了,风雪簌簌而下,狂风呼啸声音在极其广阔又空旷的皇宫给人一种鬼哭狼嚎的错觉。

御湖的水结了厚厚的冰层,白茫茫大雪笼罩下的宫殿更显庄重肃穆,几丈高的红墙围困了多少人的寥寥一生。

殿门被宫人从内打开,一股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一人身着薄赏迈出来,贴身侍卫举起手中的雪白狐裘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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