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赵雪满定然留意不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但今时不同往日，顾瞻自那晚表明心迹后，行事越发明目张胆了，像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终于在揭盖后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气氛似乎又凝滞了，苏闻燕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罢她扯了下穆长青的衣摆，后者起身随她离去。
萧长玄到底是个君子，做不来当众与人对峙的事，看了赵雪满一眼，终是松开了手。
顾瞻已经来到赵雪满身侧，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眼萧长玄，淡声道：“多谢萧道友割爱。”
只是让个坐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别有他意似的。
萧长玄笑得越发温和：“顾道友言重了，道法自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许多事强求无用。”
他说罢朝顾瞻点点头，缓步走到赵雪满对面坐下。
赵雪满听见身旁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顾瞻含笑带讽的话钻入耳中：“萧道长说得是，得之我幸。”
两人说不上针锋相对，却也暗流涌动，赵雪满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蟹黄包，前思后想，实在不知自己今生造了什么孽，摊上顾瞻这么个孽缘。
可怜了萧长玄，帮她炒cp还得雄竞，就离谱。
思及此，她朝对面的萧长玄投去歉意的目光，传音道：“委屈你了，长玄哥哥。”
萧长玄笑容不变，却未传音于她，而是冲她颔首，目光宠溺道：“阿满多虑了，我不觉得委屈。”
赵雪满：“……”
长玄哥哥入戏有点深啊。
“咔擦”一声脆响，赵雪满扭头看去，顾瞻掌中已经多了一双断筷，他将筷子随意搁在桌上，转头看她时竟还罕见地露出一抹微笑。
“抱歉啊，手滑。”
赵雪满脊背生寒，这人病得越发重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余峰”淡漠的皮下还藏着这么一架喜怒无常的反骨，她已经有点怀念那层旧皮了。
她已是如坐针毡，更别提其他人。
云千书当即拉着的水月回去研习药谱，宋浩生左看右看，在吃瓜与活命之间毅然选择了安心吃早饭，捧着饭碗躲得老远，一双眼睛却跟粘在他们身上似的。
赵雪满看着碗里被戳得百孔千疮的蟹黄包，果断多夹了几个，端着堆成包子山的碗缓缓起身，“那什么，林渊还没吃，我去给他送点。”
说完不看他们任何一人，低头盯着地面飞速逃离。
余下顾瞻与萧长玄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转身离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诺大一张饭桌走得干干净净。
片刻，宋浩生捧着碗挪了回来，成为此次饭局中的最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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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金丹不改名：宋浩生太难了哈哈哈哈！
月明仙人：……这就是《恋综入门基础》里提到的修罗场吗？
想用灵力买糖糖：前面那位仙人，这书你在哪买的？我也想来一本！
路过的猫：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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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雪满在门口站了会才抬手敲门，她今日定要将确定男主的身份，万不可再错认了。
敲了好几下，林渊的声音才传来：“进来吧。”
赵雪满推门而入，见林渊靠坐在床上，墨发一丝不苟地束于脑后，见她来了也不意外，只是微微颔首，道：“阿满姑娘伤可好些了？”
台词被抢，赵雪满愣了会，笑道：“我只是灵力耗尽，现下已经好多了。”
她把碗搁在桌上，未走到林渊床侧，只是站在桌上道：“林道友的伤如何了？”
“无碍。”林渊的目光滑过桌上的包子，落在赵雪满脸上，“这是给我带的？”
其实是给她自己留的，料想林渊辟谷多年，口腹之欲早就淡了，谁知他还真问了一嘴。
“正是。”赵雪满只好笑着将包子端过去，“我倒忘了林道友辟谷多年，只怕不爱这烟火气，不如……”
她话未说完，就见林渊捻起一个白胖胖的蟹黄包放入口中，细嚼几下，道：“好吃。”
赵雪满：“……”
罢了，不过几个包子，一会再去厨房要便是，打探消息更要紧。赵雪满将包子往他面色凑了凑，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趁着他吃包子的空挡，赵雪满状似无意道：“听闻林道友自小被师伯带在身边修炼，不畏苦寒，在下很佩服。”
“其实，我幼时也贪玩，其他师兄弟至少能在山上活动，我却只能困于洞中苦修。”林渊道：“后来师父常与我说，若不能忍受修道的苦，如何拨云见日，在修行的路上走得更长久？”
“我深以为然，也渐渐习惯了清净日子，便不再出去了。”他说罢自嘲地笑了笑，“若非如此，我怎能连自己师兄的模样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