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想一想,你的道心是什么?”
道心······
赵雪满愣住了,道心二字可谓修道者的根本,她自然也是千思万想过的。
在最初入道时,她也有过抱负,自认为道心乃是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再后来修道受挫,她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道心不坚,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灵根受损,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进益,便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弱者无需考虑道心。
那现在呢?
纤长的睫毛微颤,空洞的瞳仁重新有了微弱的光芒,她扪心自问,在发现她的命运不过是旁人所写的几行字时,在得到系统,发现一切仍有转机后,道心是什么?
她脑海一片空白,目之所及是胸前的一片鲜红,后知后觉发现伤口还在往外冒血,恍惚间仿佛又回到梦中的苍山之巅,当那把长剑刺来时,她仍旧无法逃脱。
一种被束缚的窒息感如影随形,赵雪满颤抖着弯下身子,感觉自己就如覆上厚茧的蚕,静静等候死亡。
道心什么的,她这样的人终究不配拥有。
“你就这么认输了?”
清冷的嗓音从耳边滑过,赵雪满下意识朝台下望去,余峰仍是一派淡然的模样,幽深的眼静静看着她。
是在看她笑话?
赵雪满视线渐渐模糊,秦海已经走到她面前,她甚至能听见长剑上的血落在地上时细微的滴答声。
“甘心吗?”
余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眼见秦海已经举起长剑,苏闻燕心急如焚,正要冲上去,却被慎行拉住了,她冲苏闻燕眨眨眼,目光往旁边一转。
苏闻燕跟着看去,就见余峰薄唇微抿,右手已然握上了剑柄,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萧长玄亦神情紧张,紧紧盯着比试台上的姑娘。
苏闻燕并未因此停下脚步,阿满的性命不能交到任何人手上,即便是萧长玄,她也忍不住担心,万一他失手了呢?
慎行却很有底气,她信心满满地看了眼余峰,压低声音对苏闻燕道:“余道友天雷都挡了,这一剑必然是落不到阿满师姐身上的。”
赵雪满眼中只剩一道寒光,那是秦海拼尽全力的一剑,死亡的钟声已经响起,她心头大骇,耳边又响起那句话。
甘心吗?
恋综才刚起步,她真的要把命留在这里吗?
不!她绝不甘心!
她就像一个疲惫的旅人,终于在临死前拨开混沌云雾,窥见心心念念的一角天地。
在这世上,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活着啊!
谁说道心必须是伟大而无私的?道心该是心之所向,即便一花一木,一点微末的祈愿亦能成为道心,成为通天的桥梁。
而她的道心,是生机。
她想活。
秦海的剑落下那一刻,苏闻燕拔剑而起,却感觉身旁一阵风过,转头时余峰已经不见身影。
寒气凛然,方才还弓着身子的赵雪满忽然暴起,檀皿剑发出一声嗡鸣,拼尽全力挡住秦海的剑,仅仅一瞬间,赵雪满已退至数丈远。
此刻的秦海有如神助,赵雪满心知檀皿剑无法挡下他拼尽全力的一剑,她只能尽量退远一些。
秦海没想到方才还了无生机的人竟会忽然发难,不过这并不稀奇,他扬起唇角,权当这是蝼蚁最后的挣扎。
赵雪满刚修成金丹,而他却有高人相助,今日必将她的人头拿下,以博高人一笑。
他杀意迸发,再次挥剑相向。
一道劲风扫来,将他连人带剑击飞,白衣掠过,他瞳孔微缩,还未看清眼前人,便被一道强大的灵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张明黄的符纸缓缓落在来者脚边,台下的萧长玄黯然垂眸,他到底晚了一步。
余峰瞥了眼符纸,抬脚缓步走至秦海身前。
秦海心慌极了,他被强者的灵气压得弯下身子,如一只濒临死亡的虾,无法动弹半分。
他心中大骇,眼前人的气场要比那位高人强大万分,即便是慕容春,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气势。余峰他,当真只是苍山那位的弟子么?
无情剑,又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可怕?
不待他深思,手上忽然传来剧痛,指节被一点点压碎,剧烈的疼痛令他惨叫出声,冷汗自额间滴落,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他的指骨完全碎裂,余峰才缓缓收脚。
负责评判的白衣弟子终于回过神来,秦海对赵雪满下手时,他心中虽然不忿,但规则所限,赵雪满没有开口认输,他便不能上前打断比试,余峰插手时他反倒松了口气。
犹豫片刻,他才迟疑着上前劝道:“余公子,比赛期间第三方不得插手,按照规则,这场比赛该判赵师姐······”
那弟子忽然语塞,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