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丽娘气色那么好,原来是请了这么厉害的人开方子!”
烟花地的女子作息日夜颠倒,每日还要饮避子汤药,卸了妆,一个个都是脸色惨白的,因此瞧见面色红润的丽娘,俱是羡慕不已。
洛溦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没学过医,只是从小喜欢捣鼓吃食,家里也经营药材买卖,后来在郗隐先生身边养病,待了几年,琢磨出一些药膳偏方。”
郗隐脾气古怪,哪里有耐心教她医术,只是那人嘴馋,吃了许多她做的药膳糕点,随口点评几句,哪种药搭哪种吃食、可治哪种病症,时间久了,洛溦便一点点熟记了。
玉荷性情最活泼,挤到洛溦身旁,“宋姑娘,我瞧着丽娘姐姐吃的煮鸡蛋里面,加的像姜的那种东西,是不是特别好?我也能吃吗?”
丽娘挡住她的话头,“欸!咱们话可得说前头,你们找宋姑娘要方子,可不能白要!不然你们一个个不花钱就变美了,抢我的风头,我可不干!”
玉荷等笑道:“那是自然!我们谢谢姐姐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占便宜!”
说着,纷纷向洛溦询价。
洛溦并不急着要价。
医药生意,重在细水长流,方子有效,有口碑,以后药材才能越卖越好。
她让银翘取来笔墨,逐一询问姑娘们的情况,又挨个儿回答她们的问题 ——
“那个是川穹,有助祛风止痛,平日煮鸡蛋时加点,可缓解月事不调。一个鸡蛋加一钱的量,先带壳煮,熟了再去壳继续煮一盏茶的时间。”
“你这种,可以试试北芪炖鸡汤,补血利湿,能缓解月事时的疼痛。”
“喜欢甜味的话……试试牡丹甜糕吧!牡丹花瓣也有调经活血的效果,还能清三焦虚火。”
洛溦将做法一一写下,自己则记下要用的药材,约好隔日送来。
玉荷等都算是流金楼的头牌,手头颇为宽裕,平日饮食又走得是楼里的公帐,吃药膳比吃药合算多了,用量也不多,自是愿意花这个钱。且往日请的那些大夫,大多是些白胡子的老头,一脸正经,对她们这样的女子又多多少少有些鄙夷,因而很多想询问的病症,都不好意思细说。
今日碰见洛溦这么个懂药的姑娘,虽戴着帷帽,但听声音应是同龄之人,玉荷等人便放松大胆起来,拉住她又询问道:
“那个……有没有什么药剂,是能涂下面的?不是脏病,就是……做得多了,有些红肿。”
洛溦愣了一下。
旁边丽娘有心制止这种问题,但自己其实也想寻个缓解的方子,遂又忍了回去,也请教道:
“之前听老人说过,可以用艾草坐浴,但我试过几次,好像也不怎么管用……”
洛溦总算反应了过来,面颊微烫。
她想了想,建议道:“可以煎些无花果叶子,加水坐浴。”
玉荷等人听她声音平静,并无任何鄙夷的意味,不觉愈加大胆起来,唧唧喳喳地询问起各种妇科病症来。
“那还有什么可有用的吗?”
“有能制成膏的方子吗?”
“如果是男人……的话,又用什么?”
“啊你说的是谁?不会就是昨天那个何七郎吧?”
屋内诸人七嘴八舌,时不时彼此打趣一番,掐笑喧闹,丝毫没有留意到屋外的回廊下,引客的妈妈正带着几位客人朝这边来。
萧佑今日穿得素净,一袭无纹暗蓝圆领袍,腰系白玉绦,大冷的天,手里仍旧拎着把扇子。
旁边的妈妈一边走,一边陪笑介绍道:“咱们流金楼最清静雅致的一处,便是这里。”
她之前见过萧佑一次,不知其身份,却记得他那次是与崔家的几位公子同行,估摸着身份非富即贵,不敢怠慢。
再偷眼觑向这次与萧佑同来的另外三人。
头一位,三十来岁男人,留着胡须,走路姿态有些官场中人的架子。
另一个,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五官生得眉清目秀,神情中却绷着几分桀骜狠意。
而最后那位,雾灰色斗篷,兜帽遮头,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挺拔,云袂轻扬,宛然有种神姿高彻之意。
前面两位,凭着程妈妈在烟花地混了数十年的眼力,好歹能大致辨出性格特征,尽可能投其所好地选人去伺候。
唯独最后那一位,感觉颇有些难捉摸,仿佛跟周围俗世之地有种格格不入的相悖感,就好像完全不该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更别提怎么去伺候了……
她还欲再多瞄几眼,那个清秀桀骜的少年突然挡了过来,凌厉开口道:
“看什么看?再看,小爷把你眼睛挖了!”
程妈妈吓得一抖,赶忙将注意力转回到萧佑身上,拉话道:
“啊对了,公子许是不知道,最近京城热闹,我们这里客人也多了些,楼里房间不太够用。您要的西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