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灯下黑。
陆家要害闻居远,而她想用闻居远的文章赚钱,虽说此事闻居远大发慈悲答应了,可若是想做的悄无声息,不被人知道,最关键的是不让藏在暗处的人对她起疑,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此事不经过她的手办成。
可偌大的江夔府她认识的人少之又少,别说是此人最好是贵族小姐,背后的势力还要不弱于陆家,那不就是陆筎歆最合适。
何况就算到时候陆家知道了此事,还有陆筎歆做挡箭牌。
就是…不知道闻居远倘若有朝一日得知她把此事假手于人,会不会不高兴…
眼下也想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让陆筎歆上钩,说不定还能从中帮他一把,到时候他就没那么生气了。
陆筎歆听了她的鼓动,果然心生憧憬,故作矜持地问道:“可我并没有见过闻公子写的诗文,更没有他的手稿,恐怕是做不了。”
骆秋见她心动了,忙拿过包袱打开,“你瞧这里面都是闻公子教我习字时的手稿。”
陆筎歆惊讶地朝包袱里瞟了几眼,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酸涩刻薄地瞪着她说:“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找我炫耀的!不过就是闻公子看你可怜,才施舍了几篇文章让你学习,你别太得意了,谁不知道闻氏如今虽遇危难,但闻公子却受圣眷,他将来的夫人定是名门闺秀,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么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落魄户!”
刚刚骆秋说完嘴角还挂着笑,没来得及收,没曾想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顿奚落,苍了天的,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她真想抽这陆筎歆两巴掌。
好在她生气归生气,最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她仍淡淡地笑着,“嗯,你说的对,闻公子可能就是一时冲动,这不就把我赶出来了。我也没想着扒着他不放,所以今日才会找陆小姐,想着把这东西全部给你,盼着能助你一臂之力。”
陆筎歆心里嫉妒她,虽然刚才说的义正言辞,但其实自己心中也没底,不知闻居远到底对她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但有一句话她说对了,她如今被赶出来了,若是自己能抓住这机会,到时候以自身的家世才学,比起一个商贾出身的骆秋来还能落了下风?
“你真要把这些都给我?”
骆秋心里骂了句姥姥,面带微笑点点头,“当然,不过…好歹也是闻公子的墨宝,陆小姐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陆筎歆轻蹙细眉,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多少?”
骆秋眉眼弯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不多,我只要一百两。”
“你疯了吗?一百两?”陆筎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骆秋不疾不徐地摇摇头,保持微笑,“我没疯,就是一百两。陆小姐,我数过了,这里一共有二十七篇,一篇大约有四五页纸,若是按照篇幅计算,一篇也才不到四两银子,对于官家小姐或是富商家的小姐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月银,徐公子的诗文值多少,陆小姐心里应该有数,难道闻公子的文章还能比徐公子的便宜?”她还没狮子大开口要二百两呢。
要是她能从中运作,怎么也要卖出比一百两多的价钱来。
陆筎歆听了她说的,略略有些动摇,徐怀久之前的诗文也曾在闺阁之中传抄,风靡了一阵子,听说一本小册子里也就五六首诗,也要十两银子呢,这么算起来,四两银子的确不算贵。
“可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银子来。”她虽说每月月银不少,可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骆秋早就想到了,从中抽出最底下的那一篇来,“这个不难,陆小姐有多少银子,就先从我这里拿多少文章,这一篇先给你,等下次你来找我拿的时候,再给我银子也不迟。”
陆筎歆眸光闪烁,显然是被说动了。
“可我该如何做?”
骆秋打了个响指,开始眉飞色舞地给她传授经验。
临到离开时,陆筎歆才一改来时高傲的姿态,踟蹰了半天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听说闻公子中毒了,他如今可大好了?”
骆秋刚抬起的前脚忙撤了回来,赶紧趁机渲染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才一直没敢开口…”
陆筎歆本就是在家时偶然间听到冯楚橙说了一两句,但她想再打听打听,冯楚橙便一句也不说了,她闹了半天,甚至差点儿亲自登门探望,结果冯楚橙一气之下勒令她闭门思过,不许再提。
今日若不是陆绍鹰说带她出来散心,顺便教她管理庄务,她还被拘禁在家呢。
此刻见骆秋一脸忧心忡忡,立刻抛掉矜持,拉住她焦急地问道:“你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秋不能像告诉陆绍鹰那样直接告诉她徐府上有人要借我的手害闻居远,只能换种说法,“具体是谁下的毒想害闻公子,我其实并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离开别苑的时候,闻公子的毒还没解,似乎很严重。”
“啊?那现在呢?他的毒解了吗?”陆筎歆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