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诗会早已经开始,今日题面是凌云志。
骆秋听到击鼓声,从立春房开始摆出了牌子,上面的纸上写着: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
到了第二间亮出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再往后便是: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注解)
……
转了一圈,皆是前人所书诗句,却是十足的豪情壮志,激奋人心。
骆秋在一众青衫长袍的才子叫好声中,瞥见了立春房间有道人影从后面闪了出去。
她心念一动,随意扯住旁边一人问道:“兄台,我想请问今日出题者是谁?”
那人冲立春房指了下,“当然是陆公子了!”
骆秋忙不迭地道了谢,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她一路晕头转向隔着雕花屏风追着那道身影,直到随那人下了楼,两耳边充斥着嬉笑娇嗔声,然后眼看着那人在拐角处转了个弯不见了。
骆秋望着大同小异的二楼雅间,有些哑然,这人…到底钻进了哪个屋子?
她总不能一间一间推开门去找,何况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楚。
“在寻我吗?”一个晕染了周围觥筹交错氛围,似乎带着醉酒之意的男子声在她侧后方响起。
骆秋一激灵缓慢地转过身回头,男子斜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冲她勾起嘴角。
如果说闻居远像是松间白雪,那眼前的男子就仿佛晨间露珠,一样的让人觉得不能亵渎。
而此人身上流露出的贵气不比闻居远少,只不过他看着风流肆意多了。
骆秋怔忡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犯花痴了…忙低下头,拱手作揖道:“这位公子有礼了。”想不到陆绍鹰竟是个翩翩美男子,而且还是个十分温柔可亲的。
男子竖起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嘘’,骆秋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忽地被他拦腰勾进身后的房中。
骆秋习惯性抬手往人脸上招呼,可被他轻轻一挡,顺势将她身后的门关上,嘴角微微勾着起,“有人上来了,你不怕被人瞧见?”他说话时,眼角眉梢皆是浑然天成的浪荡不羁,却又似乎带着些绵绵情意,让人忍不住心头发痒。
骆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束起的头发,默念几遍我是男子后,才抬起头,眼底一片清明地对上那双勾人魂的眼睛,“我怕什么?难道这位公子见不得人?”
男子嘴角噙着笑意,慢慢地低下头,几乎快要凑到她眼皮底下。
她连忙屏住呼吸,心里大骂:原以为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儿,没想到竟有龙阳之好的嗜好?
男子见她如临大敌,由于紧张咬紧了牙关,此刻双颊微微鼓起,像是啃萝卜的小兔子,煞是可爱。
恐怕在她心里还以为自己装的很像,其实从她跟上来的脚步,还有那一截如玉藕般露在外面的脖颈就已经暴露了她是个女子。
他平日里不拘小节,可还没放纵到不管不顾,见她抵挡不住,不是要揭竿而起,就是要落荒而逃,轻笑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这位…小公子,找我有何贵干?”
骆秋见他退回去,才缓缓出了口气,刚刚他凑上来时,她没闻到任何熏香的味道,甚至衣服上连皂荚的味道都没有,不知怎么觉得心里有点儿忐忑。
一般富家公子,尤其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都是锦衣玉食,衣服洗净后再熏香是必然的,并非是为了浑身散发香味招蜂引蝶,而是像江夔这种邻水的州府多有蚊虫,熏香也是为了防蚊虫噬咬。
而此人竟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香气,想来他是不喜的。
这一点让她不由地想起当初唐玉露拆穿她是假扮羡君公子的缘由,正是因为此人不熏香。
难道陆家大公子也有这习惯?
骆秋偷偷瞟了他一眼,想起那日在霜红别苑见到的母女,好像确实不太像,难道是容貌肖其父。
不过既然他是从立春房里出来的,而且又有旁边人证明那房里的人就是陆绍鹰,她是不是也不必疑神疑鬼?总之先试过再说。
于是从怀里掏出描摹闻居远的那一篇逍遥游捧在手心上,“公子,我是近些时日从朔州府到江夔来的,听闻入冬后这里将有折梅宴,可我不通诗文,想要在赛诗会上拔个头筹比登天还难,可…我又十分敬仰羡君公子,想着既然来此,总要寻得机会见上羡君公子一面…”
她说这话时,还不时地朝男子瞥上一眼,只见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在听到羡君公子二字时,更是毫不遮掩地笑出来,“你仰慕羡君公子?”
“敬仰,敬仰…”这仰慕二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惊悚之感,她连忙更正,继而又说:“我虽不懂诗文,可却于习字一事上有所进益,如今我的字尚能入眼,请公子一观…”她见男子将她的字接了过去,才又有所暗示道:“教我习字的夫子是从京中来的,公子回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