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居远看着她半天没说话,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怕不是忘了,你说的话并不可信。
骆秋见他眼神怪异,自己琢磨了琢磨,一掌拍在脑门上,梁黑豆这个挨千刀的,“啊!我说他怎么非要诬陷我是盗贼!原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闻居远见她反应过来,才点头道:“他就是逼我做个取舍,如果要带那人走,必然就得有代价。而他料定那人一介江湖匪徒,就算问出什么来,也可推脱歹人之言并不可信。而你就不同了,你与唐家二小姐关系密切,只需稍加查访便能探到你的底细,届时让你屈打成招的办法有许多,总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那…唐二小姐会不会有危险?”骆秋最担心的就是连累了唐玉露。
“那就要看你还会不会出现。”出梁府时,梁敬轩特意说那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暗示他就算人带走了也无所谓,因为还有一个明摆着的人质。
“啊?我?为什么?”骆秋想不通。
“只要你不出现,或者说你识相什么都没说,那唐家二小姐便可平安无事,可要是你把话都对我讲了,我再找梁敬轩的麻烦,那他就会拿唐二小姐第一个开刀。”
骆秋心中颤栗,慌乱无措地捂嘴呜呜道:“可我…什么都说了!”
闻居远看傻子似的撇了她一眼,“是啊,你都说了。”
嗯?好像哪里不对…
她慢慢想他话中意思,要是她对他说了,他就会去找梁黑豆的麻烦?或者说她有那么重要?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会,你难道不想让梁敬轩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巴不得!可…”
闻居远知道她顾忌什么,略带尴尬地碰了碰鼻子,“我称你是房中人…意思就是说…你在我这里算是有点儿份量,只要你不出现,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哦。”她眼观鼻鼻观心,约摸觉出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一时竟十分安静。
还是骆秋先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我还有一点想不通,你说的不出现是怎么个不出现的法子?我总得出门…赚银子,不可能永远躲起来。”
“离开朔州。”这一点他早就想过了,梁敬轩与京中首辅被密告一案牵扯甚深,一时半刻若是拿不到有利的证据,奈何不了他,为今之计只有先离开这里。
“什么?离开朔州?”骆秋率先想到的就是她才铺开的生意,这段时日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眼看着就能赚钱了,她怎么能走呢!
“不行,我不走。”她转眼就忘了刀架在脖子上的威胁,立刻否决道。
“小命不想要了?”闻居远眉头一皱,语气渐冷。
骆秋按着胸口,装得诚惶诚恐,朝他谄媚一笑,“这不有你这尊大佛呢,晾那梁黑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一时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出来了。
闻居远听到她居然把朝廷五品同知叫成了黑豆,联想到梁敬轩那一双小眼睛,不由地弯了下嘴角,却又立刻觉得自己险些被带歪,连忙敛起笑意,正色道:“我可不是你的靠山,你忘了半月之前,你还画了猴子和乌龟讽刺我?”
“啊…那个纯属误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而且你看我连金蝉子都不要了,还不能表达对你的忠心?”骆秋继续谄笑。
岂料闻居远这回竟丝毫不为所动,语气越发冷淡,“且不说你我男女有别,怎能随意就将心意托付?今日之事,梁敬轩此人在朔州任职多年,暗中势力盘根错杂,常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难道就不怕哪天真的丢了小命!”
托付心意?她好像说的是忠心,算哪门子心意?
不过他似乎真的动怒了,骆秋不敢再嬉皮笑脸,可心里却实在委屈,“可我好不容易才铺开的生意路子…花了好几十两碎银子呢!而且唐二小姐那儿,我还欠了人情,就这么一走了之,总觉得对不住她。”
虽说他料定梁敬轩一时半刻不会动唐玉露,可总归是她将唐玉露拉下水的,自己为了保命逃了,相当于把唐玉露当成了靶子亮在梁黑豆的暗箭下。
闻居远沉默了片刻,承诺道:“唐家那边我会派人盯着,何况你就算不走,也只能拖累唐二小姐,你只有先确保自己不被发现,才对她最好。”
话说得有点儿难听,可道理她明白,现在她就是那个…臭狗屎,谁黏上都会惹一身骚。
“那…那…”生意泡汤,她又打上别的主意,就是刚刚才说金蝉子送他了,现在再要回来,好像有点儿过分,不如…
她搓搓手,不好意思地瞟他几眼,“我那金蝉子,你能给我敲下来一点儿碎金子当盘缠吗?我去哪儿也得有银子不是,住旅店,雇马车,都要花钱。”
闻居远刚要端起的茶杯差点儿一脱手掉在地上,她的脑袋转得可真快!虽说他本来也没打算要她的金子,可她对他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