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瞎了眼儿,都补不上大窟窿。
最终,又典当自己妻女。
姜慈望见那妇人似是行尸走肉般目光空洞,衣裳上凝着灰土,披散的头发上也沾满了粘稠的血液,一身狼狈,形容枯槁。
“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这等泼恶!你日间是甚么狠毒心肠!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我跟你拼了!
妇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肌肤,陷入了一种疯疯癫癫的状态。
姜慈赶忙去安慰。
结果妇人却发起狠,也不知哪儿来的一根尖簪往男人那边飞扑而去。
姜慈怕闹出人命,眼疾手快,冲挡在前。
一根簪子戳破入肉,疼感席卷而来,肩膀处顿时出现一个大窟窿,暗红的血汩汩流出。
姜慈两眼一抹黑,两脚发软,咳嗽更加猛烈,双颊苍白得犹如光洁的细瓷,隐隐泛出丝缕清冷凉薄之色,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病态,一副懒洋洋的倦怠模样。
“公子!”
阿弥慌乱而又急促的声音在上头传来。
姜慈跌入到温暖的怀抱,感到属于阿弥的滚烫体温,还有那起伏的胸膛和湿热气息。
“无碍。”
姜慈强撑着起身,望着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妇人叹了口气。
“给她足够的银两罢。”
姜慈刚要转身,就被人拽住衣摆。
是那妇人忿恨盯着自己,脸憋得像烧红的铁块,牙齿执拗地咬着薄唇。
“恩人,奴不要钱,虽是贱命一条,但也知天地良心,礼义廉耻,可遇人不淑,就连亲女都护不住!”
“若是公子将这井蛙腐鼠之辈绳之以法,奴做牛做马当报此恩!”
姜慈听闻这番话,知时机已来,便用眼神示意阿弥去将那男人紧绑了,连忙上前让那妇女别再往地上磕头。
“阿弥,将他送去官府,按照律法关个一年半载,在市集再买些吃食,天黑以前回来即可。”
“是。”
阿弥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往男人颈脖狠狠砍去,等他昏厥后,肩扛着匆忙离去。
姜慈看到这家徒四壁的景象,试探问了问。
“听闻这村儿里,秦氏的缂丝技术最为绝妙,以丝为丹青,传梭作画,如此精美细腻,连印章都能织出来。”
姜慈语气顿了顿,依旧挺拔清隽,笑容淡然。
“回公子的话,那秦秀香正是奴家,缂丝技艺本是祖上传承下来的,也有配对的全本和图纸。”
全本和图纸!
有了这两样,倒是能开个缂丝纺织厂,顺便还能设计些新鲜的花样儿吸引人眼球,再联系些商铺合作,也不愁多赚些银子。
古往今来,女子钱花在装扮上,男子钱花在酒水上,这两样最能谋取利益。
未等自己表态,秦秀香又跪下,上前挪移到自己跟前,苦苦哀求。
“秀香知晓阁下身份尊贵,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还有一事想求恩公。”
“何事?但说无妨。”
“奴有一女,唤为朱翠翠,正值豆蔻年华,被卖入浮香阁已经有大半个月,还请官人将其救出,若此事一成,莫说是这作坊,奴家的性命都可不要!”
“你说的可真?”
姜慈脸彻底垮下来,目光冷冽如刀,散漫地把玩着手中的纸扇,带着一丝丝倦意,却依旧无法掩盖那股凌人的气势。
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自己手中的筹码已不多。
“千真万确,奴可发誓!”
“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有一句违心,含有欺骗之嫌,就叫奴被乱棍打死,永不得超生!”
秦秀香眼神坚定,竖起三根手指,一板一眼地在起誓,神情焦灼。
“行了,既然都赌上性命,那本公子就信你便是,别总把死挂嘴边,也不嫌晦气。”
姜慈穿过来是个病秧子,成天浸染在苦药里,被银针扎过全身,天天咳血,真怕极了那个“死”字。
她要是在书里死了,那就永远回不去了!
而后,姜慈从秦秀香嘴里倒也得知些消息。
这浮香阁还真大有来头,只接待达官贵族,皇亲国戚,凡是入阁者,不是些家道中落的高官名门之女,就是从小培养名动京城的花魁优伶。
但凡是入了浮香阁的女子,今生今世恐怕都难以解脱。
姜慈望着秦秀香悲凉眼中凝结出几分一冀希,承载着世间所有的沉重和虛弱。
喉咙里有些多余的话儿便咽下,滑进肠肚里,不愿再提。
秦秀香带着她在村里到处逛了逛。
那些黝黑的农夫们在田地里锄着地,干瘪消瘦的躯体忍受着太阳的炙烤,古铜色的肌肤上渗透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在大地裂缝里。
“福州正处干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