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敢问穆苏姑娘可知道事关我家主君的什么内情?”
院子人多眼杂,赵夫人请苏应容借一步谈话,进到堂屋使人给苏应容备坐,又紧紧关上了门。
虽然不知道苏应容什么来头,但她通身的气度和笃定的语气,任谁都会被唬住,赵夫人心知她是被春姨带来的,显然也早受了冒犯,不然何必特意上赵家一趟,找到自己这儿,因此更是尊重客气,给足了苏应容面子,希望她不追究之前的事。
苏应容享受着赵夫人的礼遇,见她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暗自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顾左右而言他,“赵夫人以为你家主君如何?为夫如何,为父如何,为官又如何?”
娶一好女可旺三代,说得就是赵春生能娶到信国公的女儿,不仅借着外祖父的势飞黄腾达,还有赵夫人精明帮他打算,就算他们夫妻不合,此时赵夫人依旧在帮着他说话。
“主君小事上糊涂了些,可能冒犯了姑娘,若是有,我在这里给您赔罪了。但大事一向是明事理的。”赵夫人看苏应容兴师问罪的样子,也只能尴尬笑着打圆场,毕竟家丑不外扬,内心又对赵春生厌烦几分。招惹人也不提前掂量掂量自己几分几两,比起无意让他开罪了贵人连累家族,赵夫人觉得还不如让他死在青楼女人的肚皮上。
说着违心的话,赵夫人无意识得理着鬓边的头发,即使头发本来梳得一丝不苟。
苏应容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了然一笑站起身便准备告辞:“赵夫人信不过我,我也不便多说,只是给赵夫人一个忠告,去年四月份朝廷拨下来治水的款,溧水百姓提前缴了半年的税,新修的鱼鳞图册都落在朝廷手上,你家主君大事上,貌似也不明事理。”
即使她离开了京城,她掌握的东西轻易拉下马一个地方官还不成问题。
赵夫人脸上的假笑当时僵住,连忙挽留苏应容。此等内情非一般人能知晓,穆苏敢说她心里更是门清,不能放人离开,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京城的调职文书等不到,那等到的便是问责文书。
“穆苏姑娘,怎会信不过您,还望您给指条明路。”赵夫人言辞恳切,穆苏大可以直接冷眼旁观,没有将赵春生的罪过迁怒到她身上才好心提醒,那么只要穆苏能救她,无论要钱还是要权,她都能满足。
这边拉扯的功夫,苏应容听到门外一阵嘈杂,是赵夫人的女使被赵春生训斥:“谁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还敢拦我?”
春姨没能把苏应容送到,就得给赵春生一个说法,连滚带爬地跑去报信,赵春生得知自己的美人被早已两看生厌的妻子劫走,煮熟的鸭子飞了,当时就不愿意,直接就杀上了门。
赵夫人只有一个女儿,还未诞下嫡长子,因为生育走样的身材再也让赵春生提不起半点兴趣,在京城他还不得不每月初一十五到她房里去,到了溧水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再没踏足过赵夫人住的西院。
一脚揣在不知轻重地女使身上,屋里只听重物落地的闷声,赵夫人坐不住过去打开了门,满脸不悦。赵春生却全不在意她的脸色,急色地朝里面看去,就差把眼珠挂在苏应容身上。
污秽的眼神落在身上有些不适,苏应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之后恢复常色。
可能恢复了女儿身她才更懂得母亲隐瞒她真实身份的苦心,只是这三个月承受的恶意,倒是比过往十年加起来不逞多让。她虽只苦读四书五经,不曾学过女责女戒,却也明白这世道女子不易。比起养在闺中的小姐更能担些,却不代表她认同,若是每个女子都能像她一般长大,这世道总是要变一变的。
赵春生害怕赵夫人坏他的事,急着显示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指着赵夫人的鼻子毫不留情骂道:“作为正室,无子淫妒,七出之条你犯半数,打量我不敢休了你。”又朝里探着头对苏应容说:“美人你别怕,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我帮你做主!”
赵夫人哈哈笑出声,笑得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亏她到最后还想着如何请求穆苏原谅,保全他。
无子,他嫌弃自己不愿同房她上哪里去生子,至于淫妒,就更是无稽之谈,她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家里还有未出嫁的姊妹,始终谨言慎行,而赵春生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半月的美人就敢如此败坏她的名声。
忍不住过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赵春生一时被扇蒙了,毕竟赵夫人从来温婉端庄,无论他怎么乱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如此必要时还老老实实给自己收拾烂摊子,他顺理成章以为她这次也会忍气吞声。
恼羞成怒,又觉得在苏应容面前丢了面子,憋红着脸手颤着对赵夫人指指点点,气得话都说不囫囵:“你……好!你敢打我?信不信我休……”
话未说完就被赵夫人伸手打断,抗拒地将手挡在赵春生脸前,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和离,我们和离!”
不仅让女使抄笤帚赶人,看赵春生眼神依旧没出息的落在苏应容身上,冷笑一